温宓的脸霎时黑了。 —————— 坤宁宫,皇后的病越来越重,年前便已经到了卧床不起的地步。 东云端了刚熬好的药,跪在脚踏边一勺一勺的伺候皇后喝下,然后又捏了一颗蜜饯递到皇后嘴边。 皇后头一扭,拒绝的态度明显:“这一年多来,本宫都习惯了这药味儿。” 整个坤宁宫上下,都弥漫着药味儿。 东云手一滞,讪讪的把蜜饯放了回去:“娘娘切莫灰心,皇上特意指派了太医给您看诊,您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这话,东云自己都不信。 当初,容庶人没了之后,皇后娘娘就莫名其妙的病了。这一病,就是一年多,不仅两位皇子的周岁宴不曾出席,就连年宴也没有露面。 东云觉得,自己心里很是恐慌。 若是皇后娘娘真的只是生病,可有太医看诊,又何至于病了这么久都不见好,还有越病越重的趋势? 她能想到的,皇后自然也想到了。 皇后轻笑一声,无力的抬手:“去把手镜给本宫拿来。” 东云抿唇看了皇后一眼,有些犹豫,但看到皇后不容拒绝的目光时,只得起身去梳妆台前把手镜拿给皇后。 皇后病的浑身无力,连拿起一把镜子都有些勉强。 她极力稳住有些颤抖的胳膊,照了照自己的脸。 这一照,皇后似是被吓住了一般,久久都没有动作。 皇后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早已没了两年前威严端庄的样子,剩下的,只有满脸蜡黄的肤色和皱纹,以及鬓角已经发白的头发。 人不人,鬼不鬼。 皇后的脑海中忽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倏然,镜子从她手中掉落,皇后掩面哭了起来。 东云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安慰。 好在皇后也没等东云安慰,没一会儿就止住了哭声。 她狠狠的擦了擦脸颊,声音里全是恨意:“贵妃想必很是得意吧?” 容庶人死了,太后闭门不出,而她又卧病在床,整个后宫,再也无人能对贵妃造成威胁和伤害。 若是说皇后刚病的时候,她会以为是自己身子不好,可病了这么久却丝毫不见好转,皇后便坚信,定是有人从中作梗,对她下手,而这个人,除了贵妃,皇后再也想不出还有何人。 不,应该说,或许皇后心里明白,却不愿意去想,下意识的就把罪名扣在了贵妃的身上。 东云看着皇后自欺欺人,嗫嚅了几下唇,到底没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打击皇后。 皇后没什么精神,哭了一通,不知不觉的就又睡着了。 东云替皇后盖好被子,轻手轻脚的端着药碗出去了。 刚一出去,就撞上了凝霜。 东云见凝霜悠闲的样子,顿时火冒三丈,但顾及皇后睡着,只好压低了声音:“你不在殿内伺候皇后娘娘,又跑到哪儿去了?” 凝霜不服气东云对她说教,白了东云一眼:“我自是去中省殿领东西去了。” 这天儿这么热,没有冰块儿怎么睡得着? 好在皇后娘娘病着,用不得冰,但中省殿又不曾克扣娘娘的份例,那就只能她笑纳喽。 白得的好处,不要白不要。 东云脸色极为难看:“不要以为你哄得娘娘相信你,就可以打着娘娘的名号为所欲为。” 凝霜哼了一声,都不屑同东云说话了,这么蠢,和她说多了话,自己也会变蠢的。 若是东云有办法让皇后娘娘处置了她,这会儿还会和她在这儿叫嚣? 有这功夫,倒不如想想怎么把皇后娘娘给哄好了,然后好狐假虎威。 东云看着凝霜扭着腰迈着步子进了自己房间,气的鼻孔都要冒烟儿了,但自己又拿她没办法,只好跺了跺脚转身进了厨房。 —————— 乾清宫,赵景负手背对着太医,听着太医禀报皇后的情况。 “皇后娘娘的身子,已经回天乏术了。” 太医低着头,如实回禀。 自一年前,他奉皇命给皇后下药,毁了皇后的身子时,他便成了皇后的专属太医。 为了避免有心之人的怀疑,皇上让他下的药是极为缓慢温和的,会一点一点蚕食人体内的生机,却不会让人发觉半点异样。 赵景听了,没有半点反应,意料之中而已:“皇后还有多少时日?” 太医皱眉思考了一下,给了个保守的时间:“快则三个月,慢则半年。” 若是能停了药,估摸着再撑半年不成问题。 只是,皇后还能活多久,却不是他,不是皇后说了算的,得皇上说了才算。 赵景在心里估摸了一下时间,然后对太医道:“你下去吧,一切照旧。” 太医心下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