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只有一点点,但是发生在严璟身上便已是十分严重之事了。 幸而严璟这张冷艳的面孔自带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只是面无表情地端坐在崔府的厅中,便让人不敢接近。崔府的下人也只敢在来往路过的时候悄悄地打量几眼,在心底暗自感叹一下小公子这位朋友的美貌,因此除了崔嵬之外,倒是没人能感觉到严璟的反常。 直到崔老夫人施施然地走进厅中。 严璟先前与这位崔老夫人并未打过交道,或许在一些朝臣女眷也可出现的场合打过照面,但是按照严璟先前的德行也是全无印象,因此,当崔老夫人那张看起来有些严厉的脸出现在严璟面前时,他就仿佛条件反射一般突然站起身来,站直了身子,端端正正地看着崔老夫人。 老夫人自进到厅内,目光直接落在了许久未见的小儿子身上,再无暇顾及他人,却被严璟这突然的动作所惊动,下意识地就偏转视线看了过去,而后便诧异地瞪大了眼,颇为难以置信地开口:“这位是……瑞……太子殿下?” 严璟对崔老夫人没什么印象,但依着他皇子的身份,加上他那张颇为出众的面容,崔老夫人倒是对他印象极深,因而眼下在自家府里看见这人,又回想起这人应该就是下人口中小儿子同来的朋友,不由惊讶。 毕竟这人在云州与自家儿子针锋相对的消息,哪怕是在都城,也略有耳闻。 下意识开口之后,崔老夫人又自觉有些失礼,不管如何,这人都是名正言顺的皇子,此时更是遗诏之中钦点的太子,哪怕现在大魏的河山风雨飘摇,这礼数也不该费的。立时微躬身朝着严璟一礼:“是老身失礼了,老身参见太子殿下。” 实际上更为失礼的太子殿下不动声色地瞟了崔嵬一眼,察觉到他唇畔的笑意之后,颇为尴尬地掩唇轻咳了一声,而后上前扶住了崔老夫人:“都是自家人,老夫人不必多礼。” 崔老夫人闻言抬起头,不解地看了严璟一眼,严璟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正色道:“跟着玏儿算的话,老夫人也算是我的外祖了,如此大礼,璟实在不敢生受。” 崔老夫人久在都城,多年来也听说了许多关于这个不堪大用的皇长子的事,今日第一次正式相见,却没想到颇为谦逊与和善,让她意外不已,忙道:“殿下如此,老身才是受宠若惊。” 严璟与这老夫人虽然没有过接触,但是因为崔峤的缘故,也从自家母妃那儿听说过不少关于崔家的事情,此刻平静下来,倒也回想起了许多。 崔峤生母早逝,其父崔峻续娶了出身书香世家的胡氏,便是崔嵬的生母,面前这位崔老夫人。这位夫人因为出身的缘故,自小家教甚严,对于崔家这种尚武又随性的家风其实并不怎么喜欢,性格颇为古板守旧,看起来也有些严苛,所以严璟才在初照面的时候莫名地便紧张起来。 眼下紧张消散了许多,倒是多了几分不自在。忍不住拿眼去瞧这屋内的另一个人。 一直安静站在一旁的崔嵬见二人总算说完了话,才弯了眉眼,朝着崔老夫人亲亲热热地开口:“娘亲!” 看见自己的独子历经战乱毫发无损地出现在眼前,崔老夫人的面色明显和缓些许,唇畔也带了些浅笑:“平安归来娘就放心了。”上上下下地打量崔嵬过后,她的视线终于看向崔嵬怀里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正瞪着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睛四处张望的严玏。可能是严玏在相貌上肖舅的部分实在是太多,以至于崔老夫人有刹那的错愕,而后才缓缓地走到崔嵬面前,轻声道:“这就是,三殿下?” “是的,娘亲,这是玏儿,”崔嵬微垂视线,大概是想起了崔峤,语气低低地开口,“圣上驾崩,阿姐被困在都城,多亏了……太子殿下,玏儿才能平平安安地回到云州。” 严璟微咬唇:“身为兄长,理应如此。没能护住母后,实在是愧疚至极。” 崔嵬摇头:“朝中的局势,非一人能改变,阿姐她……自有她的决定。” 提及崔峤,崔老夫人的面上也有些许低落,她伸手轻轻地摸了摸严玏的脸,视线透过他,好像看见了当日那个目光坚定的少女:“你阿姐这个人,与你爹爹太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