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楚倾城附和道,“不是我说您,祖母您这气量也忒小了!每次看到楚大人,都这副模样,您老忘了吗?楚大人可是我们顾家的大恩人啊!当年若不是楚大人舍生忘死,为父亲寻找草药,哪来咱们这一大家子人?做人得饮水思源!人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可是活命之恩,用一个花园来报,已经够小气的了!祖母就不要再生气了!没得让人笑话!” 顾徐氏便算有再宽广的心胸,再深的阅历,此时听到这话,也是难以承受,这字字句句,都戳在她的心窝上,生平最恼最恨最气最耻辱之事,被这仇人这么提着,她的眼睛瞪了瞪,身影晃了晃,拿帕子掩了嘴,剧烈的咳嗽起来。 “老夫人!”包书琴见状,忙伸手扶住她,待看清她帕间的腥红,整个人都似坠到冰窖里。 顾徐氏咳嗽得喉头腥甜,便知自己又咯了血,她不想在楚夫宴楚倾城面前露出惨状,只得转过身,急匆匆往附近的凉亭里走。 “哎,这说着话儿,老夫人怎么就走了?”楚夫宴见她离开,仍不肯相饶,追在后面,仍是絮叨不休,“您若真不想见到我,便再去宫中告状嘛!反正您最喜欢告状了!说来也是可笑,堂堂诰命夫人,除了告状,居然什么都做不成!真是可悲可叹啊!” 顾九跟顾崇岭赶过来,正好听到这一句,顾崇岭气得两眼通红,就要拔剑出鞘,被顾九伸手拦住。 她上前一步,微笑道:“楚大人,要说起可悲可叹这四字,可没人比你更应景啊!” 楚夫宴本正得意洋洋,听见她的声音,脑间瞬间浮现自己被那群花柳病患者包围嘶咬的情景,心里一凛,身子微微一寒,居然没敢回头。 “哟,这不是二妹吗?”楚倾城那厢咯咯笑起来,“二妹啊,上午我那哭戏,您瞧着还舒心吧?” “舒心的很!”顾九淡笑点头。 “那时候有多舒心,这时候,就有多心塞吧?”楚倾城掩唇,笑得花枝乱颤,“为了能让你有这种一重喜一重悲的惊艳感觉,我那出戏,可排了一上午呢!” “演得不错!”顾九两手轻拍,淡然回:“上午忘了给你鼓掌,这会儿,给你补上!” “装得,还挺淡定的!”楚倾城上下打量她,“不过,这心里头,只怕快吐血了吧?撑不住,就别硬撑着,你看咱们祖母,这血啊,吐了一回又一回,这春天还没到呢,满园的花儿都快给她的血染红了!” “不,这可不是祖母一人的功劳!”顾九笑眯眯回,“祖母吐的那点血,可比不上你小产时流的那一身!那滋味,可比祖母咯血难受多了!你说呢?” 顾九说完,忽地上前,站到了她面前,一双盈盈星眸,闪着薄而凉的光,那光如刮面而过的寒刃,带着冷冽又摄人的气势,呼啸而来。 “你……”楚倾城面色陡然大变,她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捂着眼,下意识的想要逃开顾九的视线。 楚夫宴见势不妙,身影一晃,窜了过来,挡在楚倾城面前。 “楚大人!”顾九微笑看他,“刚刚,咱们说什么来着?” “在说血的事!”楚夫宴狞笑回,“倾城流的那点血算什么?你娘林静姝流的血,那才叫美艳!那大刀雪亮,砍下的骨茬最漂亮不过,那雪地里一汪鲜红,犹如这红梅凌雪而开,只消想一想,就知道是人间盛景!” 顾九听着他这描述,眼中寒芒更盛,一双清幽摄人的眸子,牢牢锁定楚夫宴。 “这样的人间盛景,楚大人打小儿便见过了,不是吗?”她咬紧牙关,拼尽全力,强制住内心激荡的狂怒之气,一双雪眸,因为过度充血,而泛着红光,她一字一顿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