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丁巧的继父轻易不会让她转学,那边离家远,去了就没办法帮家里做事。她更不敢让别人知道继兄的事,一直不停地哭着说,被人知道她会死的,会活不下去。 看着抓狂处在崩溃边缘的丁巧,唐沅没有办法,最后只能对她道:“我赶你走吧。你要是被我赶走的,你家里人,继父也好继兄也好,都不会说什么。” 于是她们吵了一架,丁巧冲撞唐沅,唐沅当众放话要让她在明致待不下去。 唐沅去找她小舅,拜托了小舅很久很久,才把调动的事定下。 一切都很顺利。 丁巧“得罪”了学校有权有势的人,被逼转去分校区。继父嫌她惹事生非,还好到了分校区仍旧有书读,奖学金也不变,骂骂咧咧地让她去了。 她的继兄更是没能察觉什么。 丁巧名正言顺地住校,按时把奖学金一分不少寄回家,她继父根本不管她回不回去。分校和主校课时安排错开,放假她就出去打工,他的继兄忙于学业,没办法再继续骚扰她。 帮她转学,帮她申请其它补贴。 甚至因为她胆小怯懦,不敢让人知道被猥|亵‘丑事’,害怕被继兄发现她在反抗,就连转校这件事的原因也扛下。 唐沅付出了一个十几岁少年人的所能,用尽全力地,送她逃出了生天。 …… 这一场匆匆聚起的鸿门宴,在丁巧自揭伤疤的举动中,尴尬又荒唐地散场。 唐沅和丁巧是最先离场的,在那些人缓过来之前,她们就先抽|身离开。 河边的风带着些微凉意。 唐沅和丁巧靠着桥壁,彼此都没说话。 江盈已经先回去,她本来不放心,得知江现会来接唐沅后,这才拖着缓慢的步子走了。 握在手中的手机不时亮起,唐沅瞥了眼,并没打开。 今夜,各个同学群里,大概都要为这桩陈年旧事骚|动。也好多人给她发消息,她把声音关了,迎着河风长长地抒气。 “这好像我跳河时的那条河。”丁巧忽地出声。 略带玩笑的话,唐沅勾唇,却不知该笑不该笑。轻轻敛眸,她看着河面,过后沉沉道:“你今天干嘛要来这一趟?” 这样的聚会,其实可以不来的。 唐沅是知道她要来所以来,而她…… 丁巧笑了下:“我还觉得我来的太迟了。” 高三那一年,托唐沅的福去了分校,她躲避外界的一切,什么都不闻不管,毕业后匆匆逃离那个家,这些年远远地将浒城丢在身后。 如果不是这些人找到她,她还不知道。 因为她那时的怯懦不敢让人知道,唐沅背下了“霸凌” 的罪名,真的没有解释过一句。 后来的这些年,为了她的名声,也始终守口如瓶。 她没有做错什么,却一直被错的一切包围着。 “……对不起。”丁巧歉意真挚,“是我自私,连累了你。” 只顾着自己躲,自己逃,却忘了替她背了黑锅的唐沅会是什么处境。 后来的这些年里也一直在做缩头乌龟。 “她们找到我的时候,我就想着,是该见见你。” 她有点哽咽:“真的很对不起,也很谢谢你。” 唐沅眉眼淡淡,轻声道:“都过去了。” 不想气氛这么低沉,她转移话题:“你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丁巧说挺好:“我妈在我大学的时候去世了,我和那个家早就断了联系。我去了很远的地方读了很好的大学,读书的时候还去了山区支教,教了很多小朋友。闲下来的时候出去看风景,我打工做家教,自己攒了蛮多钱,现在年薪也很高,去了很多地方。” 唐沅真心地笑了笑:“不错。” 漆黑的河面粼粼泛着暗光,像要破开那沉色。 她们第一次真正接触是在河边,多年后这一次还是。 两个人吹着夜风,有一句没一句地聊。 其实她们并不是很熟,但因有过一段特别的回忆,言谈间像是熟识的老友。 聊了好久,时间差不多,唐沅看看天色,站直:“我该走了。” 今天来这个聚会,原本就是想和丁巧见一面,事情到此已经结束。她问:“你住哪?” 丁巧说:“我订了酒店房间,开车过来的。你呢?” 唐沅朝马路对面指了指:“我……男朋友在等我。” 她们出来没多久,就收到江现的消息,他的车就停在对面等她。 丁巧也放心下来,两人说着最后的闲话,一起提步。 她的车在路边,就此道别分开。 拉开车门,她忽地出声:“唐沅。”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