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去到了边关。 几年过去,他长得比他的父亲和大哥还要高一头,可他最亲近的两个人却不在了。 他的父亲和大哥因他而死,他的母亲因他发了疯。 寺里香烟袅袅,钟声悠悠,处在这佛门之地,易给人飘渺沉寂之感。 江寒恕伸出右掌,“去到西北的这几年,我这双手,杀了不少人,有恶人,也有不那么恶的人,死在我手上的人不计其数。甚至,不久之前我还亲手杀了一个死士。” “若这世界有神佛,怕是本侯也不能得神佛的庇佑。”江寒恕慢慢收拢右掌,他的手上沾了太多的血。 慧元大师望着坐在他对面的少年,很多年前,他就认识江寒恕了。 靖勇侯死后,永宁公主找到他,让慧元大师为江寒恕的父亲和大哥做法事,永宁公主还在福宁寺给靖勇侯和世子点了长明灯。 每到靖勇侯和世子的忌日,永宁公主都会带着江寒恕过来。 悲恸不已的永宁公主,命令自己的儿子跪在那两盏长明灯前,一跪就是几个时辰。 当时的江寒恕还只是个孩子,跪在冰凉的蒲团上,承受着来自亲生母亲的沉闷、残忍和悲痛,那太多的情绪压弯了他的背脊,几乎让江寒恕喘不过气来。 慧元大师身为出家人,早已看破红尘,六根清净,可看到跪在长明灯前的江寒恕,他也不由得可怜这个孩子。 一年又一年,跪在长明灯前的江寒恕,逐渐成为威名远扬的定北侯。 少年从京城去到边关,挺拔如竹,不折不挠,再没有什么能让他害怕,也再没有什么能困住他。 慧元大师神色温和,“先爱己才能爱人,先护己才能护人,不管侯爷手上沾了多少鲜血,是为了自保,也是为了整个大周。各人有善有恶,侯爷所为,为了大义,值得让人钦佩。” * 慕念瑾回到福宁寺,郁桃迎上来,“小姐,你去那尼姑庵里没发生什么事儿吧?” 慕念瑾摇摇头,并未把见到江寒恕的事情泄露出去,她换了个话题,“你肚子还疼吗?” 郁桃这会儿好多了,“不疼了。” 说着话,只见张氏从宝殿里出来,她身边还多了一位夫人。 慕念瑾走过去,“娘亲,这是?” 张氏介绍道:“这是宜春侯夫人。” 宜春侯府慕念瑾并不陌生,绿烟所在的霓翠班就是要进京给宜春侯府老太君表演昆曲。 慕念瑾微微一笑,“高夫人万福。” 前来上香,宜春侯夫人高氏却是眉宇间憔悴尽显,她端详慕念瑾一眼,长长叹了口气,“我听你母亲说你自幼身子弱,但看着你气色倒也不错,水灵灵的一个姑娘站在这里,看了就让人喜欢,要是我们府里的二姑娘像你一样就好了。” “好端端的一个姑娘,怎么突然就性情大变,不知是不是沾了什么不吉利的东西!” 各家有各家的难处,看来宜春侯府也有不为人知的事情。 但这不是慕念瑾该打听的,慕念瑾静静听着,并没有多问。 张氏显然知晓宜春侯府的情况,“高夫人,听说慧元大师今儿在寺里,不如咱们去求见慧元大师,也好把你们府里姑娘的情况告知慧元大师,若真是沾了不干不净的东西,也好让大师为她做场法事。” 高氏自是应好,打听到慧元大师正在左侧的偏殿接待客人,张氏和高氏一行人朝偏殿走去。 偏殿门口守着一个小沙弥,见有香客过来,那小沙弥双手合十,“各位客人可是有事?” 高氏是侯夫人,地位比张氏尊崇,她道:“听闻慧元大师在寺里,妾身有事相求,想请慧元大师入府办场法事。” 那小沙弥道:“师傅在与贵客相谈,各位稍等,容小僧通传一声。” 慧元大师在与江寒恕品茗,听见外面的动静,他往殿门口看了一眼。 只见小沙弥走进来,禀名来意,“师傅,宜春侯府的高夫人和慕府的张夫人求见。” 慧元大师佛法高超,京城中想与他见面的富贵人家不少,可慧元大师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