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奥地利维也纳城郊,一身黑衣黑帽的男人正在美泉宫公园里走走停停。 他绕着宫殿走了一圈,时不时停下脚步拿出手机摆弄,像是要把这座宫殿从各个角度收集一遍,俨然一个典型游客样。 大概走到了不远处的泉池边,他轻拉帽檐遮住眼睛,只留出抿紧的淡粉色双唇。在他面前正巧有一对情侣说笑着走来,他拿出手机像是要拍下正中心角度的最后一张照片,等那对情侣离开后,帽檐下的唇角勾扯出一抹轻松的笑意。 收回手机束进风衣口袋里,他抬脚向着美泉宫动物园的方向走去,边走边用手拉了拉耳边像是普通耳机一般的细线。 “交接任务完成。” 这个季节动物园里人并不多,大部分还都是家长带着孩子来参观,男人身形挺拔修长,一身黑色的装扮总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不过他并未在意,既然是来游玩的,谁会在意旁人穿什么。 不紧不慢地走到某一馆里,他看到有位女士正在推着一辆婴儿车停在玻璃房外,车里的小孩子正兴致勃勃地指着玻璃另一侧的事物咿咿呀呀地叫唤。 偏头看了一眼,里面是一只正在吃果子的小刺猬。它个头不大,背上的刺并未竖起因此倒是温顺不少,吃东西时先用小小的鼻尖嗅闻几下,之后才用牙齿咬下一口含在嘴里嚼弄,样子确实软萌可爱。 男人就这么盯着看了一会儿,忽然旁边的婴孩开始发出尖声啼哭,随之传来女人安抚的哄。他瞥过一眼,才发现是孩童的玩具掉到了玻璃房和隔离扶手之间的地方。几步走过去伸手捡起,他把玩具递过去时顺便抬了下帽子,终是将上半张脸露在光亮处。 面貌大概30上下,或者更为年轻,纤细的眉毛下是一双炯亮的眼睛,瞳孔呈多数亚洲人具有的深棕色。鼻梁有些高挺,但在这遍地是欧洲人的地界并不突出。弯腰时嘴角挂上温柔且疏离的笑意,倒是把对面的女人看得呆了几秒。 “请拿好。” “谢...谢谢。” 女人红着脸接过玩具递给怀里的孩子,啼哭声渐止,童真的笑意重新回到脸上。 走之前他又看了小刺猬几眼,发现它居然躲到了一块石头后面,两只小眼睛紧紧盯着玻璃外的动向,可嘴里却依然我行我素地干饭。 无奈地摇摇头,他起脚走出了场馆。 乘中午的直飞返回,飞机硬是颠簸了8小时才落地。等男人回到公寓门口时已然是晚上。 掏出钥匙刚要开门,他敏锐地捕捉到楼梯里传出的脚步声。那声音不重且越来越近,许是出于天生的警戒心,他将插进钥匙孔里的钥匙又不动声色地收回了口袋。 等脚步声停在了离他不远的地方时,男人抬了下眼,才发现楼道里站着个小姑娘。 她打扮得十分朴素,白色高领毛衣搭配蓝色牛仔裤,手里还抱着一摞书籍,显得十分年轻朝气。俊俏的面容下那双并不大的眼睛里盛满了惊喜和紧张,就着楼道里明亮的灯光直入进他的眼底。 “教...教授晚上好...” 女孩儿的声音充斥着不太自在的哑意,不知是长时间未饮水还是怎的。脚上那双帆布鞋的鞋头抵在一起,仿佛像一把固定住她脚步的围栏。 “晚上好。” 男人点头应下,唇边挂上标准却淡漠的笑容,这副模样是他在学生面前最显和蔼的标志。 既然叫自己教授,那便是S大的学生,看来是他多虑了。 作为S大年轻一辈教授团队中的一员,闻成蹊在经济系的名声丝毫不比校花校草寡淡。他主授宏观经济学和定量分析两门课,还未过而立之年便成了副教授,又因他讲课时逻辑清晰易懂,形象俊朗标致,如今颇受学生们的追崇。 显然,站在他面前的戚芷莹也从未想到,自己刚搬进来的第二天便碰见了新邻居,还是自己默默仰慕崇敬的教授。 之前打好草稿的自我介绍被丢了个精光,她快步小跑越过最后几步楼梯,在离男人大概一米远时硬是侧着身子冲他弯了下腰,之后走到自己的门前掏钥匙开门,动作一气呵成。 闻成蹊的脑海里忽然闪过那只小刺猬的身影。 直到躲进了屋内,她那颗小心脏还在砰砰作响不停,像是要把她的耳膜震开。 隔着门听到了不大的开门声,戚芷莹这次放下心来,看着自己怀里抱着的一摞书籍,最上方便是自己刚从打印店里打好的照片。 照片里的男人身穿白衬衫带着细框眼镜,手里正拿着一根细棍指向投影的一处。这是她这几个月以来偷偷拍下的最好的一张照片。 将照片轻放在心口处慢慢呼气,戚芷莹瞪大了些眼睛看着天花板,对于自己的幸福际遇十分满意。 只是不知道...教授有没有看到这张照片呢? 开文啦~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