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的粮食,手里拖着昏睡过去的孩子,路都快不会走了,结果在屋外闻到了一阵酒香。 她的丈夫不仅没去干农活,还偷了家里不多的钱,全拿去买了酒菜,然后趁她不在家,美美地喝了一顿,睡到现在还没醒。 陈大娘闭了闭眼,把眼里的泪憋回去,周围的人却以为她被说动了,精神一振,你一言我一语地接着劝:“你想想这些年的情分,没了你他可怎么过啊。” “连小学的孩子都能自己赚零花钱买点零食吃,四十多岁的人了,离了人居然还能活不下去,白吃这么多粮食有什么用,还是给大家省点米吧。” 众人:“……” 他们试图再接再厉。 “这么多年了……” “这么多年了都这样,以后更不可能好了,各位行行好,放过我吧。” “这话说得,我们不也是为了你好。你是头一个,以后大家提起离婚就想起你,不想想自己也得想想孩子……” 类似的话听了太多,陈大娘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也知道这些人只想做和事佬,讲再多的道理、诉再多的苦都没用,索性爽朗地笑道:“那感情好,多少年以后大家都还记得我,也就知道我开了个早点铺子,做生意的,这名声不要白不要。至于孩子……这么多年没管过孩子的事,离个婚让铺子里多点客人,孩子们多赚点钱,也算他没白当回爹。” 在场的人没想到会是这个发展,一时间都愣住了。陈大娘也不想再跟他们纠缠,推开人群,准备去找民政处。 她最近歇在店里,本来和齐大壮说好了今早在告示栏这里见面,然后去离婚。结果齐大壮没来,倒是广场上晒太阳的老人比平时多了不少,她也就明白了齐大壮的意思。 把人从家里一路拖到民政处实在是有碍观瞻,陈大娘丢不起那个人,想问问那些管事能不能去她家把这事给办了。 因为另一个当事人不去,就把管事们带到家里这种事有些难办,奈何陈大娘是第一个来办离婚的,整个民政处除了一个嗓子冒烟的宣讲员,其他人又实在是闲,还真同意了她的请求。 于是齐大壮本来在家里睡得四仰八叉,还放心地打起了小呼噜。结果肩膀被人拍了几下,一睁眼就看见了五双眼睛围在他身边,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齐大壮:“……” 他整个人一哆嗦,下意识把身子团起来躲在了陈大娘身后。 陈大娘翻了个白眼,立马换了个位置。 齐大壮有些不安地抱着被子,恶声恶气道:“干……干嘛?” 管事们对视一眼,有人掏出一个小本子,声音没有半点欺负:“你的妻子要和你离婚……” “我不、不离!” 管事语重心长:“你不懂,强扭的瓜不甜。” 齐大壮:“……” 不,是你们不懂,这瓜可甜了。 他被轮番说教了几次,眼见着话题已经拐到了财产划分上,急忙说道:“早点铺子是我的,房子也是我的,钱也是,还有,还有……” 陈大娘都要气笑了,管事倒是一本正经:“按照民约,结婚之前你的钱都是你的,结婚之后按贡献来,早点铺子是陈香兰一直照应的,这点有目共睹。你睡觉的时候我们还做了个调查,你没干过家务,对家庭没有贡献。这样算下来,你可以把婚前财产拿回去,大概二百三十文。两位还有什么异议吗?” “没有异议,”陈大娘笑得灿烂,她转过头,大方地对齐大壮说道:“我多给你二十文,算是这么多年的情分。” 齐大壮还没从突如其来的打击中反应过来,下意识反驳:“二十文不够。” “你说的也有道理,”陈大娘终于摆脱了累赘,通体舒泰,显得特别好说话,她点了点头,顺从道:“你我之间的情分确实不值二十文,那就不给了,你走吧。” 齐大壮:“……” 他看着正忙前忙后给管事们倒水的陈香兰,徒劳地伸出了手。 二十文……二十文都没有了吗? 陈大娘的事情结束了,却又好像没有结束,每天都有人翻来覆去地讨论,她本人也遇到了些麻烦,有人看不惯她的所作所为,故意给早点铺子捣乱。 不得不说,早点铺子是陈大娘的安身立命之本,这一下可谓是直击要害。但治安队早有准备,接连抓了几个使坏的人。先是罚了一通,然后又被告知这些事都会被记录下来,有很多要紧的、赚钱多的工作都不能做了,大家这才消停了不少。 早点铺的生意也受到了一点影响,有些人不来买了,有些人边骂边买,还有些人特意过来吃饭。陈大娘对此安之若素,又招了几个伙计在前头忙活,让孩子们都去后头干活。自己也不再坚守在店里,时不时去百货商店逛逛,又或者去农庄玩几天,跟绣品厂的姑娘们说说那天的经过,心情好了,整个人都变得年轻了不少。 县城里发生的事情,宣宁自然知道得清清楚楚。她还想着靠这次的变动让姑娘们挺直腰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