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邵郎将来了。” 赵晟身边的李四海忙俯身。 但琴声不曾停。 邵梵便与郑御、刘重成行过礼,站在一旁等赵晟弹完这首曲子。曲终,雪越猛,赵晟冲邵梵一笑,“今个儿大雪,好日子,你也免礼,直接坐吧。” 虽赵晟如此一说,邵梵还是一礼未少,行完了才坐上靠椅。 赵晟不说,邵梵也就不问,一气儿喝茶。 最后还是赵晟先沉不住气,聊了些别的,便扯上了正题。 “今日叫你进宫,不仅是请你来参书会,我还有一事压了许久,左思右想觉得,得交给你来办最放心。只是此事路途遥远,需委屈你在年节出京,不能在家跟家里父亲兄弟过年,怕你怪我,所以不敢先下旨,找你问问,看你愿不愿意啊。” 邵梵眉目清亮,干脆道:“官家的事,但说无妨。” 赵晟点点头,手磕在琴弦上,撕拉一声,有些刺耳。郑御咳了一声,转头接着赵晟的话,“郎将可知道鲸州瘟疫?” 邵梵立答:“鲸州是十三港的最下游,此州洪涝频发,菌虫类多易起瘟疫。今秋,鲸州不就爆发了瘟疫么。” 郑御点头微笑,“看来,郎将对地方民生也颇为关注。这瘟疫自古难治,从秋季开始到冬季周而复始,一直没能绝断。 枢密院还是才收到的地方劄子,冬季十三港船运缓慢,地方官一疏漏,这药草供应就不能到位。 监军使与鲸州刺史压不住民意激起的暴动,瘟疫区的流民逃窜四散,他们已紧急封城。我们尚要派遣几位京医与新刺史,也只怕被流民乱中所伤,须得可靠之人护送......” 枢密使驼着略宽的背,屁股在椅子上挪来挪去。 “老臣还请郎将帮忙,常州城气候温暖,此时调郎将放于常州的兵前去镇压,尚能赶得上一段船运。” 郑御沉吟:“六省之外,禀报的军讯传来加急也得一周,既然寄过来之前便已封城,如今必定已白热化。” 赵晟便正色道,“枢密使,你看看你干的好事!”他似笑非笑,又开始拨动那笔挺的琴弦几下。 “临城的兵防被你示意拉去治洪,如今他们也陷在洪后的疫区,若那满城的流民冲破城门,局面该如何控制?!” 枢密使挨了骂,一脸苦相。 郑御望着茫茫大雪,手中炉子烧红了。“这场大雪,若是随云移到常州河,不到元旦,恐怕就得结冰了吧。” 邵梵看戏,静默良久。 在赵晟将琴弦绷得指尖烧灼时,他才缓缓起身,“既然如此,那事不宜迟。枢密院需多少人?” 枢密使连忙抬起两只手,比了个数:“八千。”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