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辞应承道:“徒儿谨记。” 慧缘大师见他认真应下,颇有些欣慰,虽然他已经是出家人,平日里诵经念佛修身养性,但是他始终是觉得,固然是出家为僧,也未必是要斩断一切尘缘的。 比如是父母兄弟姐妹亦或者是知己。 容辞自小跟在他的身边,二人之间有师徒之名亦有师徒之义,他望他能珍惜此生,将来无怨无悔,无愧此生。 而且,他在心中觉得,不管是出家为僧,还是在这世间繁华中行走,都是人生的一种修行。 容辞既然有父母亲人尚在,又有姻缘,自然是该回家,而且他虽然修得一身清静无尘,却并无什么向佛之心,这孩子只是习惯了冷清的日子罢了。 “他这性子冷清又寡言,但却也是个诚恳守信之人,不多话都搁在心里不会说,有些事情更是不懂,谢姑娘将来也多包容包容他,若是他有什么做得不对的,便直接和他说,让他改就是了。” 谢宜笑听了这些,忍不住看了容辞一眼,心想慧缘大师不愧是教养了他长大的师父,对他知之甚深,有时候谢宜笑总觉得他心里有很多想法,但却一声不吭,然后用一个‘嗯’字代表所有。 “宜笑谨记。”人是她自己选的,什么性子她也知道,自然也考虑过将来该如何相处,他这人,心里想什么要与他直说,千万别让他猜。 “行了,起来吧,都坐。”慧缘大师看着这二人,露出了一些笑容来,此时的他不像是什么得道高僧,反而像是一位睿智和善的长辈。 二人应了一声是,而后才起来,容辞伸手扶了扶身边的人在茶座边上坐下。 今日因着是来寺中,二人穿得素净,皆是一身青色交襟大袖衣袍,腰间束着同色腰带。 谢宜笑发髻间用了一缕丝带和一根玉簪固定,面上未施粉黛,但肌肤雪白如同凝脂,一双眉眼清亮灵透,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明媚又俏丽。 容辞也只是用了一条青色的丝带束发,余下的随意散落,瞧着清俊隽永,冷清出尘,皎皎如天上明月霜华。 怎么看都是极其相配的一对,宛如一双璧人。 容辞伸手斟茶,三人慢慢地品茶闲聊了几句,不过话也不多,谢宜笑在一旁安静地坐着,也没有多话,若是问到她什么就答几句。 她不知慧缘大师是不是喜好清静,所以这个时候话还是和善尊敬不失礼数为好,免得打扰。 坐了一会儿,慧缘大师要与容辞下棋,她便带着明心明镜还有青螺又去了一趟大殿,打算将还愿的事情办一下,也好是了了因果。 “你与谢姑娘确实有缘。” 容辞没有说话,手持一枚白子,落在棋盘之上,慧缘大师笑着伸手从一旁的棋篓之中捻起一枚黑子,紧跟其后,落入其中。 “原本,你不该有姻缘的。”慧缘大师转了转手中的佛珠,若非如此,慧缘大师这些年也不会由着他继续呆在寺中。 同样的,姻缘已生,他也不该再留在寺中。 若不然将成一生之遗憾,悔之晚矣。 容辞抬眼看看向院子,院子一角的那棵桃树此时正是桃花簇簇,他道:“既然已有,便是命途之中所存在的,也没什么该不该。” 慧缘大师顺着他的目光看了出去,无奈摇摇头:“你说的是,既然已经有了,没什么不该。” 容辞转过头来,抬手呷了一口茶,而后又取了棋子落在一子:“师父近日在寺中可是还好?那无常大师来了寺中,可是安分?” “吾尚好,那无常也算是安分,不过寺中日子清苦,他每隔两日便会下山一趟,寻些吃食。”在云中寺之人皆要茹素,不可沾染荤腥,但下了山便没有管了。 容辞点头:“若是他不惹事,便暂且留着他吧。” 慧缘大师转了转佛珠:“你是担忧怀南王想起此事,怕事情暴露杀人灭口?” 容辞道:“也有这一方面的顾念,云中寺武僧诸多,也临近帝城,怀南王便是知道他在云中寺,也不敢大动。”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