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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花仆,大小葵深感为耻,无颜见花界父老。

    “有!曦月煮完一整桌饭菜,才孤伶伶地一个人走!”大小葵“不恭不顺”说完,立即回归花身,不再露面,以示抗议。

    “这两只——越来越没大没小,早知道当初养‘雪莲’当仆,还温驯些。”

    勾陈淡呿,悔不当初。

    “全走了最好,让我耳根子清净。”他也不稀罕有人在耳边叽叽喳喳。

    仍是觉得饿,他继续觅食。

    既然他是煮完饭至少饭桌上不会是空荡无物。

    果不其然,他踏入食厅,便看见满桌丰盛。

    桌上包覆着一层薄术,不让菜冷汤腻,心意无比体贴。

    勾陈一坐定,成了满满一大碗饭菜,狼吞虎咽起来。

    “这女人手艺还真不差,难怪大葵小葵舍不得,连我都想说以后吃不到了,怎么办?”

    可是,这理由实在太窝囊,为了口腹之欲,就希望她留下?

    还有,以后抱不到了,怎么办?这则是身体之欲

    瞬间,觉得喉头刺梗,难以吞咽。

    并非是鱼刺或碎骨,而是一种无形的涩意。

    他知道那是什么。

    他可是狐神,司掌爱情,调侃貔貅驽钝笨拙,引以为乐,他又怎可能不断,自己为何不对劲?

    他只是不愿承认。

    不愿承认,数百年过去,她对于他的影响力,仍旧巨大。

    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一喜一怒、一去一留,都牵缚着他的心绪。

    勾陈甩头,甩去那份“承认”下意识要端来汤盅,一口灌下,冲去喉间梗意。

    掀开汤盅,里头所盛并非汤水,而是一张纸条,上头写着短短几行字:

    去把心拿回来吧,为我舍弃了它,一点都不值,若真释怀不了,取回它,让它,为另一个人而跳。

    当他读至最后一字,纸的顶端燃起小小火苗,吞噬掉娟秀字迹。

    曦月所留的最后字句,生怕会带给他困扰,所以被阅览过后,便自动燃尽,不劳他动手撕揉。

    勾陈本能反应,要去拂灭活苗,可惜,抢救到的,仅存最后那句——

    为另一个人而跳。

    刺眼,这几个字。

    扎得勾陈眯起眼。

    气她说来云淡风轻,气她说着“另一个人”

    他冷冷自语,赌气哼啐:“说得何其容易?为另一个人跳?万一取回它,它还是那么痛,再把它挖出来吗?!”

    食欲尽失,他却还是忿忿扒饭、吃菜,一盘接一盘,扫个精光。

    矛盾。

    就像认定了她走掉才好,但有个微弱的声音,在说——

    若能不走

    ***

    “小#x59d1;#x5a18;,又来买糖水冰?”

    小摊老板笑逐颜开,殷勤招呼着连日必到的熟面孔。

    “对,请给我一碗。”

    “马上好。”老板动作利落,刨好碎冰末,淋上香甜糖汁,配上数匙蜜豆,老板特地多舀许多,递上“小#x59d1;#x5a18;,冰好了,小心拿。”

    “谢谢。”她付了钱,端起冰,窝到摊旁小登,品尝沁凉甜品,嘴里甜丝丝的。

    突然,她跳起来,又冲到摊前,忙不迭说:“老板,再给我一份!料多些!”

    老板虽不明所以,仍是动作麻利的刨冰,立即送上。

    “钱搁这儿,碗我待会儿送回来!”她一溜烟朝反方向跑。

    “哦,好”老板只来得及应声。

    她奔跑过街,往巷角一拐。

    巷中站着一人,背对她,纸伞垂遮,勉强看见白色衣裳,以及及腰的浓黑长发。

    “文判大人!”她欣喜一嚷,又即刻合唇。该糟,来者的身份,在人界不能大声喧嚷。

    执伞之人,缓缓转身,面容带笑,不加以责备。

    她回以蜜笑,手上的糖水冰顺势奉上。

    “那儿晒不到日,我们坐那边,请您吃冰。”

    她很贴心,挑了阴暗处,有处阶梯,上方屋檐横亘,铺有茅草,形成一处遮蔽。

    两人落坐,舀着糖水冰吃。

    能再见故友,她显得很开心,笑靥久久不落。

    “合您口味吗?”她问的是甜冰。

    “嗯,清凉。谢谢你,曦月。”

    不忍直视,入他口中的食物,只有清淡味儿,无关美味与否。

    她,正是曦月,连忙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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