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关一把火烧光了粮草,代县同样烧光了粮草,李道玄、薛万彻正在率兵对峙突厥,代县已经被攻破,代县令战死。 李道玄究竟能带回多少代州军兵力,现在还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的是,损失颇重,代州军总兵力大概在四万左右,朔州兵力在一万五,代州拥兵两万余,大部分都驻守雁门关以及山脉的小道上,除了一支约莫六七千左右的骑兵之外,主要是以步卒为主。 如果李道玄能扛住那五千突厥骑兵,而雁门关外的突利可汗没有第一时间破关而入的话,或许能保留下部分的步卒……李善不忍去想了,不仅仅是自己亲手组建的代州军,还有那么多熟悉的人,至少代州总管府当年就是李善白手起家创立的,从李靖到秦武通,都没有做人事的太多调整。 代州总管府驻地代县,连代县令都已经战死了,那些属官呢? 当年崞县一战立下大功升迁录事参军事的李义琰还活着吗? 那些代地势族能逃得一命吗? 至于霞市,必然在那一场大火中化为灰烬。 窦轨迅速扫了几眼后脸色也颇为阴沉,“韩国公战死了……” 这是奏报中唯一提到的战死大将,其他的主要将领、官员也只有薛万钧、李道玄是确认无恙的,至于秦武通、薛万彻、李义琰等属官都渺无音讯。 等所有宰辅都看过奏折之后,李渊才开口道:“诸卿,河东危急,可有良策?” 一时间没人开口,李渊不得不看向李世民,“二郎?” 李世民沉默片刻后道:“道宗王弟擅守,但兵力稍嫌不足。” 这是事实,这几年连续不断的削弱并州军,李道宗手里的兵力本就薄弱,更别说即将入关,可能这时候已经入关的突利可汗手中有近十万大军。 宰辅中战功最盛的窦轨提醒道:“若是任城王率兵北上忻州,无需太多兵力。” 忻州中路是平原,东侧数条河流纵横,西侧是吕梁山脉,如果并州军北上忻州,卡住要道,或许能扼制突厥的攻势。 之前那么多次突厥攻入河东,主帅基本上都是坐镇忻州就是这个原因,很难从两侧包抄迂回,只能遣派偏师南下劫掠地方,而当时唐军主力扼守忻州南侧的并州也是这个原因,卡住突厥南下的口子。 如果是正常情况,窦轨这个建议不太合适,因为唐军在忻州设防,突厥能来去自由,但现在突厥是有意席卷河东,这是带着极强政治意味的,在忻州设防就很有必要了。 宰辅中另一位领兵有功的中书令杨恭仁也开口道:“也要视淮阳王能携多少代州军南下,或许淮阳王能在忻州止突厥攻势,并州军再行北上,兵力未必不够。” 李渊沉吟片刻后看向了李善,“代地局势,怀仁最为明了。” “不可随意揣测。”李善面如寒冰,“代州军步卒南下,疏散民众,局势混乱不堪,忻州只怕大乱,任城王性情谨慎,未必会北上忻州,若是突利可汗破关而入,道玄兄……” 李善看向李渊,“陛下,此刻何等建言其实都没有意义,只能等待战报。” 李世民点头赞同,“只怕此刻大战已起,远在长安,何以知晓河东战局,道宗、道玄当有决断之权。” “但需要在河东南侧数个府州召集府兵成军。”李善舔了舔舌头,“至于要不要从关内道调遣兵力……” 说到这儿,李善转头看向了裴世矩,“裴公昨日断言飞狐陉有变,果然应验,不知从关内道调兵,是否妥当?” 李渊也精神一震,“弘大料事如神,但可畅言。” 裴世矩心里暗骂李善那个小兔崽子,想了会儿缓缓道:“适才秦王殿下提及并州军兵力不足,自当从关内道抽调兵力,只是不知从哪儿抽调?” “延州军?”李善紧紧盯着裴世矩的双眼,“上番府兵?” “总不能从陇州、泾州、岐州三地抽调兵力吧?” 李世民也盯着裴世矩,如今关内道各地,灵州军那是不用想了,延州道那边也要谨防突厥来袭,即使抽调兵力也很有限,上番府兵也是一个选择,此外就是之前预备陇右道生变,从陇州、泾州、岐州召集府兵的大军。 这支兵力是由陇州总管李孟尝节制,不过后来知道薛延陀部落首领远在漠北,而突厥又猛攻灵州,所以陆续抽调兵力补入原州。 “延州道难以抽调兵力。”裴世矩缓缓道:“上番府兵最佳,陇州府兵亦可。” 李善与李世民对视了眼,都有些发愁,其实不管裴世矩建议是上番府兵,还是陇州府兵,对自己这一方都是极为不利的。 一支是预备陇右道生变的预备兵力,一支是坐镇京兆的御林军,谁被调走,都不是什么好事啊。 李善在心里琢磨,不管飞狐陉那边有没有裴世矩的手笔,但接下来,裴世矩应该是要搞事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