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更紧密了,这如何不让裴淑英恐惧呢? 为了自己,父亲不得不在晚年还要拼命挣扎,以至于现在的不死不休之局,一旦东宫败北,父亲、自己、以及两个侄儿、一个侄女,甚至整个闻喜裴氏西眷房…… 不得不承认,李善一次又一次在逆势中取胜,绝境翻盘的履历,是最让裴淑英恐惧的……其实李善自己没有什么把握,反而是裴淑英对他充满了信心,并不看好裴世矩。 朱氏轻声道:“你欲如何?” 还没等裴淑英答话,朱氏身侧的崔十一娘突然开口,“李郎曾提及,华亭之事,非他所谋,你信?” 裴淑英有些意外于崔十一娘居然知晓内情,但顿了顿就说道:“信,因为胜负未分,此时举刀,于大局无益,且会激怒父亲,魏王虽然去岁才加冠,但智谋过人,当不会不智于此。” 裴淑英说得是真心话,虽然兄长的死多多少少肯定与李善有关,但如果非要掰扯,更多是与李德武有关……总而言之一句话,不管是在哪一方,错的都是李德武。 “你信,裴相会信吗?”崔十一娘用力握着朱氏的胳膊,“如果他信,就不会依旧依附东宫。” 裴淑英打量着崔十一娘,她才发现自己低估了这位新妇在李家的地位,“若在下劝父亲致仕归乡,魏王殿下可能收手,不赶尽杀绝?” 朱氏干脆闭上嘴巴,伸手拍了拍崔十一娘握着自己胳膊的手,不过心里有些许复杂,自己与儿子相依为命多年,很多秘情儿子不肯与自己说,但并没有瞒着妻子。 崔十一娘轻轻笑了笑,“只怕裴娘子此来,裴相是不知情的。” 裴淑英的沉默证明了崔十一娘的猜测是正确的。 “涉及一家一族,更关乎国家社稷,如何能以妇人之言决之?”崔十一娘毫不客气的说:“还请裴娘子告知裴相,再行商讨。” 裴淑英失望的离开了东山寺,回程的路上,这位妇人在马车上泪光盈盈,几乎控制不住情绪,有一点是肯定的,不管将来谁胜谁负,自己终究是个失败者。 一旦内情被掀开大白于天下,自己更可能被史书记上一笔,成为被后人所怜惜的失败者。 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回到后院,看见在屋内似乎已经等了很久的父亲,裴淑英再也忍不住,终于泪如雨下。 还记得武德四年破镜重圆之时,父亲头上虽有银丝,但精神抖擞,中气十足,而如今白发苍苍,脸上满是沟壑,已经是垂垂老矣,散发着暮年老朽之味。 听女儿哽咽着说完东山寺与朱氏、崔十一娘的谈话后,裴世矩苦笑一声,“何必如此,何必如此。” “父亲你也说过,兄长……”裴淑英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庞,“李怀仁其人工于心计,颇有谋略,不会是他动手的。” 裴世矩摇摇头,“难道不是为父晚年丧子吗?” “而且还是独子。” “难道这笔账只算到李德武头上就够了吗?” “致仕归乡,他李怀仁就会罢手?”裴世矩嗤笑了声,“若今日碰见的是李怀仁,他一定会信誓旦旦……” 以己度人,裴世矩觉得,如果是自己,一定会答应下来的,反正没有损失……至于会不会反悔,到时候再说吧。 裴世矩这辈子经历了太多太多的漂泊了,这个“漂泊”指的是他的被迫,他的无奈,丧父丧母,丧妻丧子,从北齐到北周,再到隋朝、窦夏最后归唐,这些都不以裴世矩的个人意愿而有所转移。 对于裴世矩这种在乱世漂泊的人来说,他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命运,并一步一步的向上攀登,在生命即将结束的时候,他又如何肯将一切寄托在李善的仁心上呢? 裴世矩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只有自己知道的自嘲,自己终归老了,女儿不看好自己,李德武也不看好自己……那厮居然在金城坊秘密租聘了一间宅子。 金城坊内除了天策府之外,还有崔府……显然李德武打的是一旦东宫败北,就窜入天策府或者崔府保命的主意。 但胜负尚未可知,裴世矩在心里想,虽然东宫衰微,虽然太子相对来说比较平庸,但对自己来说却不是什么坏事。 这时候,外间突然有嘈杂声,一个管事面带惶恐的疾步而来。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