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能想到顾望舒会突然问出这个来,还是在大街上,当街。 毕竟这个问题的答案,对自己而言实在难言,羞愧至极。 顾望舒见他才兴高采烈的忽变成垂个了头脸颊通红,若是按以前的冷漠性子,不想害人觉得麻烦,定会就此作罢不愿追问。 可此刻,他非要得个答案。 周身人头攒动,流水般一道道行过。唯有这一方纸伞下笼着的两人如一方卵石,伫了许久都是岿然不动。 终是艾叶先耗不住,开了口。 “小妖怪,你知道兽是会……发情的。” 顾望舒眼中一震,脑海中浮过的是那一场暴雪显元神,和夜里比中了情花毒的自己都要滚烫的兽。 “修行久了,虽是比起寻常野兽来得少,有时候心一净待上几百年都会相安无事,可若是忽然袭来,我也是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下的。情绪失控,行为自然也会失控。” 艾叶低着头小声道:“暴躁无意融了雪山泛了水灾,我都是一无所知。只当是人们送来个祭品乞求平安,便……” 艾叶不安盯起脚尖。 “反正事就是这么个事,你若是因这些事嫌我,那我也百口莫辩。” 甜腻的瓜汁顺指缝流出,再被斜风刮在袍子上,暗色印迹一道一道,那好洁的也全然不顾了。 “所以是有夫妻之实。”顾望舒冷着脸道。 “有是有的。但我也不是乐意的,我不知道啊,我是被迫的!” “发情勉强算你的理由。”顾望舒闭眼捏了拳,压气半晌叹道:“想你也是逾千岁的妖了,看着又像曾锦衣玉食的主,怎能没些经验。” “啊?”艾叶猛一抬头:“什么经验,你说的哪种实?” 艾叶喊得声大了,顾望舒后背微僵,往道两边飞快扫了两眼,扯着他往路边去了:“什么光荣的事喊这么大声!” “不是,你说——” “你我那种。实。”顾望舒太阳穴突突地跳,按着眉尾咬着牙道。 艾叶愣了一下。 “啊???!” “叫什么!” “啊?你想什么啊,山下那些凡人仪式做得全,告于主山之神,管其民生,特下以酒果敬神,献新娘祭寒山,求风调雨顺——他们强拿我供像同个民女拜堂,告神成实,我那时候迷迷糊糊就被娶了妻,” 艾叶瞪着大眼道:“回过神来那女子早快冻死在雪障之中,我寻思着好赖算得了夫妻一场、又是个无辜少女,死我家门口实在可惜,借姻缘线便利送了些妖力给她,代价便是断了那线——反正我要个凡人女子的姻缘有何用。” 顾望舒眼角微提了些许。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