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寒风呼啸而过。两个人都包裹的严实,然而寒气还是沁到骨子里去。 周郡动了动发僵的胳膊,看了一眼默默驾车的赵雍。拿出炉子,这回出门他把炉子和炭火都带上了,给他热了水,“喝一点吧。”他头微微犯沉,自己抿了热茶,又开始煮姜汤。千万别感冒。 赵雍道:“周郡,其实当初我爹要卖我小妹的时候,我是可以阻止的。我可以让我爹卖了我,我是男娃,有许多人要男娃。”他笑了一下,弧度很冷,“那牙人也说了小妹年纪小,卖不到什么钱。我那个时候大概七岁还是八岁,记不清了。那牙人说我比小妹能贵上三四百文钱。去做个小厮或者卖到哪家没有儿子的,是可以。可是我怕的很,我没站出来。” “你不要纠结这个,错误在你父亲。”周郡道:“你能改变什么?” 赵雍苦笑,“我一直追着那个牙人,后来那赌鬼将我扯了回来,可是我当时如果拼了力是能追上的。就像上次我要是多在禹城待一会儿,说不定就碰上了。就差一点……” “赵雍!”周郡打断他的话,“你还有一个侄女要找回来,纠结这些毫无用处。找到她的尸骨带她回家。”这个和周娇相似的小女孩,不到十八岁就香消玉殒,那么最后也要让她回归故里。周郡不是冷血,而是有些事情就是那么阴差阳错。运命无情的捉弄,让人难以遭架。 “是啊,毫无用处。”赵雍喃喃道,“我想过她被卖掉后的遭遇,我找了很多年都找到过,也知道她可能死了,但是没有消息我就抱着信心,说不定哪一天就见到了。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他一只手捂住脸,“如果这样,我宁愿不去找她。”自欺欺人的想她还在,自私吧。 周郡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去休息,我来赶车。” 赵雍让出了位子,回到了牛车里,他不再说话,沉默地发呆。事实上自从他在张大夫那里得到那个牙人的说来的消息后,他就想了很多。现在他不想再想了,把小妹带回来。 可是最后他们俩尸骨也没有找到。她的尸骨被人扔到了乱葬岗,他们什么也没有找到。捧了一碰那里的土回来了。回来后正好是除夕。家家户户团圆过新年的美满日子。 赵雍什么也没说,在赵母问他们做什么去了,他们找到一种珍贵的药材,怕去晚了被别人抢走。他也不打算告诉赵母和赵兰了。这样她们就会一直抱着希望。十几年没有找到小妹,没关系他以后还可以继续找下去。 周郡回来后头更加昏昏沉沉的,随便吃了一点也没有守税就睡下了,第二天鼻塞头疼的发烧的,他就知道加重了。没关系,只要不是高烧,熬过去就行。现在家里不缺生姜,熬了一锅又一锅,周郡捏着鼻子喝进去,浑身发汗又睡了一觉,再次醒来已经感觉舒服多了。 孩子们已经在外面叽叽喳喳了,听着是王冬嵩一家过来了。周郡刚穿好衣服起来,王冬嵩抱着他的小妹宝儿已经进来了,王寡妇和王铁牛在后面。一家人拎了两只活鸡过来,还有一个小的箱子,“家里也没啥好的,这给你。” 周郡招呼他们喝热水吃炒豆子,但是看了一眼宝儿,又换成了炸油果子。王寡妇道:“娇娇说你你病了,不用招呼啥,我们坐坐就好。” “让宝儿去堂屋玩,这里闷。”他可不想把感冒传给小孩子,不过风寒感冒不传染。 王寡妇把宝儿抱着说了两句,大意就是那天宝儿好了后就想来谢谢,但是周娇说他们出去了,就一直拖到现在。说他是宝儿的救命恩人,那天真的要把她给吓死了。王铁牛也来谢谢他,他嗓门很大,说以后有事说一声,他王铁牛绝不二话。 周郡说这又不算啥,不用这么大阵仗的。又说了一会儿闲话,看着周郡面色还是很疲惫,然后他们一家就走了,王冬嵩走前不好意思地问周郡那个什么急救法能不能再教一遍。周郡笑着说好等他好了就再重新教一遍。 随后周郡喝了周娇煮好的姜片鸡汤粥,听周娇说他们准备好的年货,说今天他们还要跟着赵婶娘炸米糕。周郡让她小心点,现在外面粮食价格疯涨,注意点拿取粮食的时候不要这么明目张胆,被有心人看到。 他们去禹城一趟,禹城那边粮食铺价格涨的更多,许多城里人排队买粮抢粮食,粮铺都空了。听说年后县衙开衙后会平衡粮价,但打仗打起来,平衡也没啥用处。炸米糕算是乡下的奢侈零嘴了。不过这种顶放顶饿又好吃。不想做饭了,就这水就能吃,或者蘸着酱吃,也极美味。 周娇嗯了一声,让哥哥把汗湿的衣服换下来,她给洗洗,然后让他再喝碗姜汁枸杞热汤再睡一觉。生病了就是要休息。周郡应了声,想洗头忍住了,只擦了擦脸和手,用热水泡了脚后,拿着本草药集上了床翻着。 冬日并无多少事情要做,地里的活路云每天早上去看一下就行,闲下来他把鸡窝的事也包圆了。周郡走的这段日子,周娇把家里里里外外都打理的很好。他家的孩子能撑事,而且也很懂事,见他回来后神色萎靡,又感冒了,心情不好也没多问。周郡不打算把这事告诉他们,就当成出了一次远门。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