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中,四处找不见人。然后,白雾里开始人影交错,每个人都不停唤着她的名字,声音如魔咒,震得头几欲痛裂。 冀哥哥冀哥哥,你在哪?冀哥哥她慌乱地穿过重重白雾,四处寻找。一只冰凉的手抓住她的,珍太妃笑得慈祥:“别找了,我很想念冀儿,想让他快点来陪陪我”瓦儿转身,又看到蓝枫云笑着说:“是啊,瓦儿,大王受诅咒之苦,背地里瞒着你忍受了多少你还是让他早点解脱吧” 不,不,冀哥哥哪都不能去,我会呆在他身边,让他开心地活着啊! 梦醒,浑身被冷汗湿透,忽觉寒风飕飕侵袭,瓦儿环臂打了个寒颤。匆匆套上鞋,随手抓起一件风衣,就脚步凌乱地奔向隔壁。 事实上,瓦儿这一觉睡了一天一夜,没人忍心唤醒她。一踏进君王的寝房,只见银冀正软软靠坐在塌前,她走上前,银冀抑住心绞,对太医与侍从摆手。“臣告退。”众人担心也无用,只得躬身后默然退下,将宝贵的时间留给他们。 银冀眼底尚存清醒,看她走近,死死盯住她的眼睛,幽暗中只见她焦灼晶亮的眸光,倒映出那几近崩溃的神志。身体里似有万箭攒心,利刃附体,似洪水猛兽四处冲撞,似万蚁噬骨剧痛难当,但能见这熟悉的眸子,黑暗中只剩这一双清湖般的眼眸,冰色的光,微凉的暖,让他凭着残余的理智控制着自己,不至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瓦儿半跪在塌前,云鬓散覆,凌乱流泻腰畔,双眸一舜不舜地回视,缓缓扬起笑容,喉咙干涩:“冀哥哥,你醒了啊!”她尽量说得平静,嘴角的弧度清新可爱。 银冀心弦一颤,刚想要笑,紧抿的薄唇却猛地牵动,突然大口鲜血喷溅而出,伴着他剧烈的咳嗽落上她的衣襟,顿时便将衣襟染作血红一片。瓦儿的脸庞顿时血色褪尽,来不及扶他,只见他随着这口鲜血的喷出,身子虚弱地倒下,仿佛已支撑许久,再无力坚持。 “冀哥哥” 他倒下时,一手扯住悬在塌旁的银色罗帐,罗帐刹那间多了几抹殷红。瓦儿心惊胆颤,张嘴大呼太医,一边焦急地扶他躺好。帩纱影深,脸色惨白不似活人,唇间血色更见惊心,紧攥的双拳几要将骨节捏碎,那痛楚煎熬自他的手上一路割到心尖,却痛得她这里鲜血淋漓。 “冀哥哥,已经熬过去那么多次这次,我依然相信你,我会陪着你,一定能平安过去的。”瓦儿坐上金塌,小心地将他扶在怀中,和他说话,用自己的胸怀温暖他冰冷的身子,泪至眼睫,却死咬着唇咽下,不落一滴。 他听到她的声音,努力张开眼睛,看着她。冰浇火灼,挫不碎一身傲骨,他竟自唇边抿起一抹淡笑,穿越红尘,声音低微,语气不弱:“恩,会的咳咳我会熬过去的。” 瓦儿听见自己低低的呼吸,抬手抚过他微凉的面颊,露出一缕青涩的苦笑:“我相信你,我从来都相信你你一定会熬过去的。”“恩,相信我咳咳”他半睁着眼,一滴灼热的水珠沿着她微凉的指尖落了下来。 太医踩着急促的脚步匆匆赶进来,他们身后,是孤萧挺拔的银色身影。银翟远远注视着他们,手指在身后握得死紧,死紧。 半个时辰后,银白帷幔低垂,榻上的人已昏沉睡去,隔着如烟的罗帐,疲惫而安静。塌前,一抹纤柔身影痴痴守侯,不离不弃。 * 银冀时昏时醒,醒来时,瓦儿亲自端上清淡的食粥,小心地喂他,面容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两人绝口不提咒气之事,倒是银冀见她憔悴模样,心疼不已,非将食粥推到她面前。瓦儿会意,微翘着嘴角,一边与他闲谈,一边你一口我一口地共享着食粥。 有时候,银冀实在忍不住,连声咳嗽,喘息得厉害,剧烈心绞让他痛得直抽畜,额头冷汗滚滚而落。瓦儿没有哭泣,只是秀眉微微拢了拢,飞快地拿过帕子为他拭去唇角血迹,然后两人执手相望,深深对视 有谁知道,他闭眸昏睡时,她眼中的哀有多重,痛有多深? 翟一日要来探望好几次,每次见他二人眼中只有彼此,问候几声又默默退下,只叮嘱太医全力以赴,无论如何,要让大王撑下去。 太医寸步不离,寝宫外长廊上,冷风吹着宫女们来回忙碌的身影。宫女们进进出出,端水送药,无一不眉心紧锁。无奈太医不允许太多人靠近,所以夏世聪、郭太傅等几位老臣进去探望后,其他大臣只能守在寝房外宽阔的庭院中,顶着寒风,焦灼不安地来回走动,一会又引颈顾盼,一会互相对看一眼,沉沉叹息。 这日傍晚,乔雀再度为昏迷中的君王把了脉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