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翟果然依他所言,开始为瓦儿治疗眼睛。毒药是他所下,自然不难解,服下解药再以内力为她调息,半日之后,瓦儿便觉双目清明,眼前已朦胧可见物影。她没问他为何突然改变主意治自己,他告诉自己是因想让她亲眼看到银冀,让他们更加痛苦才改变主意。总之,无论出自何种原因,结果都是一个——她的眼睛总算是可以重见光明了。 夜风清冷,雄伟的宫殿只剩纱罩宫灯悬梁轻摆,偶尔一声虫鸣,更显寂寥。君王婚典本是喜庆三日,可变故突生,以致宫中气氛一度紧张凝重。不仅为大王在婚殿上亲口提拔新人,任命要职,调编大批御林军队,还因为大王宣布完这一切就此昏迷,让群臣措手不及 太医乔雀终于回宫,此时银冀烧早已退却,但意识时清时混。各朝中重臣先后都来探过几次,唯浦文侯与夏世聪等几位老臣入过寝宫内室。 乔雀与各太医细心查看后,研制医治方法,时间众人一直面色沉重,丝毫不见轻松。尤其是乔雀,每次看到银冀苍白面容,清明双眼中全是无奈的担忧。 又过一日,瓦儿眼睛已能模糊视物,只是不能用眼过多,暂时不能到室外受日光刺激,所以在塌上养着的时间多。身在颐华宫,心念冀哥哥,银翟有意无意带来消息。听到冀哥哥已醒来,憋了许久的忧心终于松开一点,暗想着下次怎样才能见到他,见到他又该如何面对? 这日,银冀完全清醒,撑着身子自塌上坐起。乔雀再次上前细心把脉,查看他的眼睛,一抹深幽蓝光倏然闪过,惊得他双手不由自主颤抖了一下。 “怎么了?”银冀皱眉轻问,乔雀的脸色突变逃不过他锐利的眼睛。 乔雀迟疑了一下,垂眼不敢看他:“一切甚好,大王放心。”话虽说完,冷汗却从额头冒出。 银冀轻咳一声,盯住他慌张神色:“乔太医有话直说,不必遮掩。此次你出门游历学习,关于本王的心绞之症,可有收获?” 他的话听似无意,却隐含质疑,乔雀双唇抖擞,突然跪下身去,声音里难掩惊痛:“大王” 银冀修眉拧起,更加感觉不对,乔雀是老实人,素来镇静遇事不慌,除非真有大事。心下也疙瘩一声,如有东西坠在心口,沉重不已,语气仍就淡然:“莫非这心绞之症乃是绝症?乔太医给本王细细道来,不得隐瞒。” “臣不敢有半丝隐瞒。”乔雀半掩在袖口中的手指紧贴地面,头垂得很低,语气迟疑而焦虑“大王的病不完全是心绞,还可能” “还可能什么?”银冀上前亲自拉起他,目光坚定注视着这张不善说谎的面孔“乔爱卿尽管说,本王信任你,本王要知道你的现。” “臣定当全部禀告,请大王听完也不必担忧,这些只是臣个人推断,不一定正确。”见银冀肯定地点头,乔雀才站直身子,缓缓叙道:“臣此番出门,半打算前去大唐为大王寻求高名医或高人,未料路经刖夙国时,碰到臣的师弟。当年臣与他一同习医,后来各侍其主,这番久别重逢,欣喜不已,闲谈间聊起大王的病症,并向师弟请教。” “你师弟可说了什么?”银冀见他顿住,猜测他师弟定说了重要的话。 乔雀道:“臣的师弟原来一直在刖夙王宫侍奉殇王,殇王人称暴君只是性子暴躁并非残虐,对太医们也甚为看重。师弟谈及一个巧合,说十几年前,殇王也曾与大王您一样有过心绞之症,算起来时间差不多,臣又询问仔细症状,师弟说他曾听宫中老太医提过,症状竟也跟大王您颇为相似。” “这么说,殇烈也可能跟本王一样有这毛病?” “没有。据说殇王在多年前,被一高人看出病症,高人开了药方为殇王治疗,所以这些年来,殇王的心绞之症几乎未曾作,也就是说早已痊愈。臣便开始打听那高人” 高人?银冀没有忘记去年在红木城遇见的白须老者,给自己一瓶神秘药水,并说是否能活过二十五岁,全靠造化。当时宁可信有可,冒险将药水喝下,未料心绞不但未好,反而频频作,想来不知该悔该恨? 乔雀见大王神色灰暗不明,大着胆子继续说:“那高人只是云游着,无所踪迹,若不隐世恐怕也已不在人间。臣约了师弟辗转去了北诏与蒙舍两国,却听到一个不知是真是假的秘闻。” 银冀眼眸一闪:“密闻?” 乔雀抹去额头冷汗,皱起眉头:“传闻当年蒙舍先王病重,为保太子与江山,怕三诏趁虚攻击,遂请巫师对三诏太子施下巫咒而这时间,恰好就在十四年前,与大王您、殇王当年突然莫名得病的时间巧合而听说中咒者都” “都如何?” “咒气伤人,萦绕于心口,中咒者都活不过十五年”乔雀连忙低下头去,不敢看大王的脸色,这等同于说大王活不过明年。 话已至此,银冀猛然眯瞳,一手拍在案几上,声音冷了几分:“乔爱卿,你说此传闻真实性有多少?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