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威作福,为祸百姓,如今个个跟个鹌鹑似的,生怕大祸临头,着实解气!”林铮兀自倒了杯茶水一饮而尽,继续道,“这人证物证都已带到,想来也没我什么事了,我在京城待了五六日,实在有些闲不住,心下总惦念着掖州这厢,便连夜赶路快马加鞭回来了。” 他缓了口气,这才想起正事,“方才听表兄提起什么采药,可是为了治疗疫疾?我这一路南下,尽是染上疫疾的百姓,我也没敢入城,纵马一直往掖州赶,就听说掖州的境况同样堪忧,若是要进山采药,定是得派我去,兄长也知晓,我颇有经验!” 林铎看着林铮炯炯的双眸,沉思片刻。 他这个胞弟他很了解,生性好玩,先头他不在京城时,他便常与那些世家公子相约着去京郊山中打猎。刚来掖州的那段日子,这小子闲不住,曾偷溜去了附近山中,还因此触犯军规,吃了重罚。 林铎与魏子绅对视一眼,见魏子绅颔首,与他想的一样,就指了指舆图上的山脉,开口道:“好,你即刻进山去,务必尽快赶回来!” 他拿起桌案上的一张画递去,“这便是念草,若是认不清,就通通采回来,范大夫自会分辨。” 言至此,林铎顿了顿,又低声添了一句,“多加谨慎提防,万事小心!” “我明白了,兄长放心,阿铮定不会辜负兄长所托,尽早赶回来!” 林铮接过那画,郑重收入怀中,快步出了营帐。 他命人去寻了个大的药篓背在背上,正欲上马,便见魏子绅前来相送,又对他嘱咐了几句。 林铮颔首记下,倏然想起什么,脱口道:“对了表兄,你托我……” 话至一半,他又止了声儿,摇头道:“罢了,待我回来再说!” 这般要紧时候,哪还有闲情说那些,待采药回来,控制住了疫疾,再同表兄好好说道也不迟。 他轻颊马腹,不再耽搁,随着一声“驾”疾驰而出。 然方才出了军营,就听得后头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林铮勒马回首,就见得一人一马朝他而来,马上人在他身后停下。 “二公子,属下随您一道去!” 那厢,补全了药方,穆兮窈心下欣喜,如今只待念草被送来,那些染疾的便能得救。 见小六精神好了许多,穆兮窈便想着给他送去些稀粥,他已几日不曾进食,到底是得吃些什么补充体力才是,如此也能好得更快些。 灶房那厢,每日都会有人送来吃食,今日来送的是赵婶。 她将装着菜粥的木桶远远搁在外头,然后退开去,便会有围守的士卒上前将木桶端进围栏内。 今日,穆兮窈特意等在这厢,就是想见一见赵婶,问问岁岁的消息,她已十余日不曾见过岁岁了。 两人遥遥相望着,赵婶似也看出穆兮窈有话要说,并未立刻离开,只看着穆兮窈憔悴的面色,提声关切道:“瑶娘,你可还好?” 穆兮窈其实有些昏昏沉沉,头疼得厉害,但她还是扯了扯唇角,问道:“无妨,我好得紧,婶子,岁岁呢,岁岁可好?” “好着呢,你尽管放心。”赵婶道,“你留下的那一日,侯爷就派人将岁岁送去了二公子的营帐,我每日都去给她送饭,但只是放在门口,也不与她接触,要说这军营中最安全的,便是岁岁了。” 穆兮窈闻言放下心来,安南侯果然守诺,说到做到。 再撑几日,只消几日便好,待念草被送来,待疫疾平息些,她就能见着她的岁岁了。 穆兮窈上前,欲去提那装着菜粥的木桶,然才行了几步,她却骤然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发黑,身子不可控地往下坠。 “瑶娘,瑶娘!” 失去意识倒地的一刻,她似乎还能听见赵婶急切的呼唤。 穆兮窈到底还是染了疫疾。 且本就身体孱弱又疲累多日的她病来如山倒,病情发展的速度比医帐中的其他人更快。 昏迷不过半日,穆兮窈便周身发烫酸痛,烧得迷迷糊糊,只能躺在床榻上难以动弹。 先头照顾那些染疾的士卒时,穆兮窈只觉他们痛苦,等到她亲自体会时,才晓得这被疾病折磨的,生不如死的滋味。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