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绛思绪有片刻的停滞。 府青则是垂眸瞥一眼腰间,探手将腰带扯松一些,言简意赅:“天热,睡不着。” 涟绛察觉到他的动作,渐渐松开了环住他的手,意识到他看不见自己以后低头胡乱擦去眼角的水痕。 听见这话,一旁的红衣少年嬉皮笑脸凑上前来:“悯心哥哥,你瞧,连阿青都觉着热,你还说我嫌冷怕热。” 涟绛闻言抬头瞥视一眼,方知自己认错了人——销魂旁边的人是悯心,而那穿红衣裳的,才是春似旧。 但这确是万年前,三界初分之时。 悯心笑着屈指轻敲春似旧脑门:“那也不能贪凉只吃冰,当心身子不舒服。” “我又不是凡人,”春似旧将嘴里的冰块咬得咯嚓作响,“哪儿有那么脆弱?” 悯心无奈叹气,转头朝着府青耸肩,随后移开话题,问:“近来天气确实古怪,许是要有大魔诞世,我们还是多加小心为妙。” 府青颔首,而春似旧不以为意:“只不过是天气热些罢了,能有什么大魔?哥哥你莫要太过担心。即便真有大魔,有我在,他还能伤得了你不成?” “是是是,有似旧在,无论多大的魔头都掀不起风浪,”悯心知他年纪小,便让着他不与他争,但目光移动间落到府青身上,他又觉头疼,“阿青小你近百岁都比你沉稳得多,你怎么就一直长不大似的?” 春似旧调皮地朝他吐舌头:“反正有悯心哥哥在,我当一辈子的小孩都没关系。” 悯心怔愣片刻,终是未将那些伤人的话说出口,只是轻描淡写地转开了话头:“昨日有人送了诏和花来,但我府里没池子,许是养不了。似旧玩心太重,只怕还没开花叶子就被他薅秃了,阿青,你看你那儿......” 府青想也不想一口回绝:“没地。” “它也不占多大地方,”悯心抬手比划,又指了指身旁清澈见底的湖,“你这池子空着也是空着,何况你除了夏暑时爱躺池子里乘凉,平日又不常在这儿睡,养朵花也不碍事。” 府青睨向他,他支吾半晌,终于如实道:“诏和花是天道大人送过来的,指名道姓要让你照料。” “酬金多少?”府青不近人情地问。 悯心一愣:“啊?” “诏和花娇贵难养,池清易死,水浊易萎,缺光不长,日盛掉叶,劳神费力。” 悯心恍然大悟:“这你不用担心,我听大人说那花尤其喜欢龙血,你闲时随手喂喂便是。” 府青撩起眼皮,淡淡瞥他一眼:“原来是饮龙血的妖怪。” 悯心:...... “你要这么说也没错,”他深吸一口气,笑道,“不过一滴龙血便够它饱腹好几日了,要真是不知节制索取的妖怪,天道便不会留着它,更不会将它送到你这儿来。” 府青颔首,半晌,终于点头答应,但摆出了条件:“我只养它到神智初开时。” “大人也只让它待到那时,”悯心连连点头,“到时我送它回去便是。” 悯心说完后便与春似旧一道离开,府青闲着无事,便多练了会儿剑。 盛暑时天气炎热,平常无人时府青常打着赤膊练剑,但今日他脱衣的动作一顿,终是束紧腰带,连外袍都没脱下。 涟绛望着他发呆,心想若按扶缈所说,虚无之境中有观御死魂,那府青身为观御前世,应该也是死魂之一。 但他绞尽脑汁苦思冥想半月多,法子试了无数个,始终找不到带府青出虚无之境的法子,便只好日日夜夜地守着,成日跟在府青身边晃悠,连府青沐浴时都要蹲守在屏风前,唯恐一不留神人就不见了。 诏和花一事敲定得快,但近半个月后悯心才将诏和花送到府青居处,并特意在湖中圈出一小块地给它,布下结界时说是怕它被府青夜里翻身不小心压死了。 涟绛盯着悯心手里那颗乌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