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浸遍四肢百骸。 玄柳漠然地望着他,声音冰冷刺骨:“李凌寒身中恶疾,判官早已从生死簿上勾去他的名字。而瑶山的凤凰步重,却私自以尾羽之力为这凡胎肉体遮掩,叫鬼差寻他不得,此罪......” 他稍稍停顿,注视着松晏一字一顿道:“当、诛。” “无耻!”松晏浑身发抖,却并非是因惧怕,而是因彻骨的寒。 玄柳不气不恼,神色自若地挥袖拂开一幅图景,缓声道:“想来他们也未曾告诉过你,你与止戈打斗之时,人间是何惨景。” 触目惊心的景象在眼前缓缓浮现,入目即是白骨红血。人们奔走呼号,尖叫着四处逃窜,身后赤红的血海紧咬而上,撕碎未来得及喊出口的哀嚎。 房屋楼宇刹那间化作飞灰,楼里抱着孩子尸体痛哭流涕的妇人目眦欲裂,死不瞑目。 “别看,松晏,”沈万霄嘶哑出声,嗓间腥甜愈加浓烈,“...不是你......别看......” “哗啦”一声,图景如水散开,溅起的水珠穿透水镜,贴着松晏脸颊掠过。 水珠子里悲鸣愤恨一声赛过一声,一重高过一重—— 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爹娘! 我要你偿命,涟绛,我要你偿命!!! 爹......爹你醒醒啊,爹,娘! 涟绛,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 冰凉的水珠蹭过肌肤,恨意顷刻间划破他的脸颊。温热粘腻的鲜血从细小的伤口里渗出,他微微偏脸,尝到嘴角的咸腥苦涩,却辨不清是血还是眼泪。 “涟绛,你可想清楚了,”玄柳缓缓抬头,斜眼瞥向他,“是要拽着心上人永坠阎罗,亲眼看着家人朋友为你而死,人间因你而亡;还是要自行了结,斩断与三界冥冥众生的恩怨,还苍生一片安宁。” 众神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在等他作出抉择。 唯有沈万霄一人,声嘶力竭,挣扎间拽得金链叮当作响。 松晏定定看着观御,没由来的想起此生初遇之时。那时他还曾摸索着,想要去抓观御身上的缚神链。 如今终于亲眼得见,松晏缓缓抬眼。 他向来明亮的眼睛里黯淡无光,许是太疼了,眼底反而没有了悲伤难过,只剩下无尽的空洞麻木。 “我答应你。” “不......”沈万霄痛不欲生,五脏六腑被碾碎一般的疼,“松晏, 不要......” 聚浪陡然扎进心口,鲜血淅淅沥沥地顺着手掌滑落。因为疼痛,松晏的手有些发颤,但他却紧咬着牙一声未吭。 刀尖勾着心口的红线,挑转间将心脏搅得支离破碎,薄刃磕上肋骨,震颤的疼霎那间袭遍全身。 当—— 聚浪从掌心里滑落,砸在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刃上的血渗进冰层,蛛网般的裂痕一道道晕开。 松晏强撑着身子拽住红线一端,竭力将阴阳引扯断,冷汗细细密密地渗出,聚成汗滴落进眼里酸痛难耐。 意识消散前,他隐约感觉到自己自潭边跌落,冰冷的潭水一拥而上,碎冰争先恐后地舔舐着伤口,痛意渐渐变得模糊。 他看着血将潭水染红,那条不过一掌长的红线松开指尖,越飘越远,越飘越远...... 潭水之上,无云却落雨。 连成线的雨滴滴答答,从九重天落到人间,从人间落到死界。 沈万霄骤然仰颈,肠穿肚烂,悲痛欲绝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