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别的心思。他松开十六,用细长的蛇尾卷起聚浪,并将它塞进十六手里:“这样,只要你杀了姬如,我便将当年的事一五一十地说给你听如何?” 十六紧紧盯着他。须臾,她攥紧聚浪,声音沙哑道:“你最好说到做到。” “君子一言,”付绮笑道,“驷马难追。” 十六艰难地爬起身,一步步朝着姬如走去。 对面姬如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十六。方才摔下楼梯时他难免磕破额头,此时额角的伤口正往下滴血。那滴血越过眉毛,漫过眼眶,变得更加潮湿,然后再蜿蜒着爬过脸颊、下巴,最终无声滴落在地上。 分明只是几步路的距离,姬如却觉得格外漫长,漫长到足以他走马观花,再看一次过去的十年—— 五岁那年的深冬,他第一次见到十六。 天寒地冻,雪压梅枝。姬如因多吃了一口饭被应空青以此为由掌十下手心。他不敢哭出声,哽咽着跑到梅园之中,瞧见树下一个瘦弱的女子以雪为衾,睡得正熟。 泪眼朦胧间,他以为自己遇上的是妖怪,于是劈着嗓子尖叫着就要逃走,不出意外地将打盹的人吵醒。 十六随意抓一把身边的碎雪,揉成团打在他膝盖上,语气不善:“吵什么吵?再吵我把你吃了!” 姬如霎时间僵住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你的手……”十六起身,拍干净身上的雪,低头瞧见他红肿的掌心时难免一愣,“这是谁打的?哪家爹娘竟然这么狠心。” 姬如咬紧牙不敢回答,那时的他无疑十分害怕应空青和姬贺明。 见状,十六哂笑一声并没有强求他回答。这天底下只管生不管养的爹娘多了去了,她无心掺和这些破事。但离开前瞥见他眼底的泪光,十六还是心软地将一只瓷瓶递给他。 那只瓷瓶姬如一直留着。因为是唯一感受过的温暖,所以每次挨打受罚,他都会抱着瓷瓶,好似这样便不会疼。 后来的五年里,姬如常常跑去梅园,尽管明知这样会挨罚,他也乐此不疲。但十六并不常到梅园中来,春日、夏日、秋日梅园里都难寻着她的身影,只有白雪皑皑的冬日,她才来得频繁。 她是这纷扰的世间第一个对姬如表露善意的人,也是唯一一个。 姬如亲切地叫她“阿姐”,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 他也曾盼着有朝一日能如十六所说的那般,天高地远,四海为家。可惜应空青不允,姬贺明不允,上天不允。他注定困在这牢笼之中,从生至死。 冰凉的刀刃抵上脖颈。姬如回神,朝着十六笑了一笑。 十六嘴唇微动,无声地说出“快跑”二字。 看清后,姬如瞳孔一缩。 下一瞬,十六猛地旋身向后,薄刃直直割向付绮喉咙。 付绮狂妄自大,并未料到她会突然反悔,是以一时躲闪不及被划伤脖颈。他嘶了一气,伸手捂住伤口,鲜血很快透过指缝滴落在地。 见付绮受伤,应空青尖叫着纵身扑向十六,两人顷刻间扭打在一处。 付绮皱着眉低头看看手上的血,抬脚欲上前帮忙,却又在跨出一步后忽地驻足。他捂着脖颈袖手旁观,任由十六攥着聚浪毫不留情地将应空青的脸划伤。 松晏不忍心再看,扭头别开脸:“付绮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他纵容十六划伤应空青的脸,不过是想接着利用应空青杀人罢了。” 沈万霄颔首,双腿一动,正正好好站到松晏身前,挡住撕打不停的两人。 松晏在他的动作间稍抬了下头,明白他的用意之后心绪乱了几分。 “你……”松晏张了张口,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那边十六下手狠辣,而应空青也不逞多让,一时间竟分不清谁占上风谁占下风。 付绮看够热闹,蛇尾凌空一甩,强势压下的气浪刹那间将扭打在一处的两人分开,震得整座飞光楼都抖了几抖,顶上的灰尘扑簌簌地往下落。 姬如呛了几口灰,再抬头时见付绮粗壮的蛇尾上爬出无数小蛇。它们如箭雨一般袭向十六,姬如顿然大惊失色,不管不顾地扑到十六身前:“阿姐!” 十六眼睛骤然睁大。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