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与他对视,那双湿润的睫毛眨动,乌黑的眼珠被染红,眼白上的血丝令那双清冷的眸子布满骇人的阴霾,阴恻恻的,即使谢愠也要汗毛一怵。 “接下来几日要辛苦你了。” “阿兄……” 谢愠悲伤的面容一愣,谢留垂下眉眼,“我有事要忙,有些方面会顾不上,阿兄会留人给你,有事就派人传话,我会立马赶回来。” 谢留不曾多说,谢愠若有所感,他兄应该是要去查谢伯卿的死因。 他眼眶一红,沉声答应,“好。” 没了阿翁,兄长就是和他相依为命的唯一亲人了。 谢愠此时才深切感受到近乎举目无亲的悲哀和孤单,他的人生中从会说第一句话起,就是谢伯卿教导的,其次就是谢留。 再来就是到家里的第四个人。 他抽噎地问:“那,那个妇人……她……” 谢愠被悲伤的情绪占据,哭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但谢留清楚他说的是谁。 胭脂被留在牢房,即使是谢留,暂时也不知该怎么面对她,他怕自己再多待片刻,就会忍不住心中的暴戾失手将她弄死。 “谢灵官……不要……” 耳边仿佛还残留着娇软的嗓音和痛苦祈求告饶的呼声,谢留冷酷的意志瞬间被劈开两半,一半想要停下,一半偏执地散发着恨意,想要欺辱她。 甚至忍不住心生责怪,为什么她今日要出门。 为什么不好好待在家里,为什么总是闯祸,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等他回来。 曾经的谢留对胭脂和今后还抱有一种不耻的幻想。 他自大,认为他应当苦尽甘来,属于他的欠他的都该还回来。 如今一切幻想都因谢伯卿的死随风消散,如当头一棒、醍醐灌顶,大梦将醒。 不该他奢望的,就不该去奢想。 谢留:“她有嫌疑,只能待在牢里。” 他向谢愠许诺,“放心,为了阿翁,我不会对她心软。” 谢愠想说的话戛然而止,但他想问:“阿兄为什么说她有嫌疑?”而不是直接确认就是她。 难道兄长见到那个毒妇后,她不肯认罪? 谢留蹙眉,他不想说,却也不得不承认,他其实偏向胭脂的说法。 她心思歹毒,有这种想法很有可能,可谢留也不好糊弄。 他从谢伯卿的伤口中看出了问题,一刀封喉,得武功深厚的人才做得出,哪怕他身上还有其他伤口,那些可以说是胭脂起了杀心愤怒中刺上去的。 但喉咙的伤那个女子她做不到,除非有人握着她的手挥刀砍向谢伯卿。 想到此,谢留目色更加深谙阴冷了。 寒夜凉意袭人,谢留淋了一路的雨,回来后哪也没去,就来祭拜谢伯卿,此时在火盆边跪了许久,衣裳也已半干了。 但谢愠还是怕他生病,于是劝他回去梳洗吃些东西再来。 谢留心情沉重,坚持到现在靠的是他强悍的体力在撑着,他也不想在没报仇之前自己先倒下了。 现在他真正成了谢府的顶梁柱,没有阿翁,他上要扛起天,下要抵着地,有种万般皆要重头来过的孤独和压迫扑面而来。 原先同胭脂的住处,谢留没有再去。 他走在内宅的小径上时,下意识就避开了那边,在书房附近找了个地方沐浴更衣。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