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而忍着不说。 孟松洵看着她淡然的笑,道不出此时是什么心情,既滞闷难言,又止不住对她心疼,然最后那些复杂的情绪揉作一阵愠怒,浮现在面上。 “往后若是身子不适,不许再忍,也不必顾及什么,记得要及时同我说,明白了吗?” 柳萋萋见他阴沉着脸,不由得懵了懵,自打认识他,她从未见过他这般生气过,可这股气好似又不是对着她的,他像是在气自己,又像是在生不知谁的气。 自打入了沈家,她便学会了忍,学会忍受赵氏对她的磋磨非难,学会了忽视沈韫玉对她的极度冷漠,似乎只要她能忍耐得住,这日子便能过得下去。 可如今却有一个人告诉她不必忍,无需顾虑,尽管说出来便是。 柳萋萋心口暖融融的,她咬了咬唇,乖乖地点了点头,自喉间发出一个低低的“嗯”字。 想起柳萋萋方才说梦见幼时之事,孟松洵忍不住问道:“小时候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柳萋萋不明白他为何突然问起这个,疑惑地眨了眨眼,但还是如实答:“五岁前的事不知怎的都想不起来了,只隐约记得爹娘带我坐着骡车回迹北的场景……” 孟松洵闻言双眸微张,一直以来的疑惑终是解开了。 他始终很奇怪,五岁分明是记事的年纪,缘何她似对顾家之事一点也不记得,却没有想到她原是失了忆。 孟松洵稍松了口气,一时竟觉得也算是件好事。 若真想起那些家破人亡的凄惨过往,她能承受和面对得了吗? 他抿唇浅笑了一下:“幼时之事想不起来也不打紧,等回了府,我给你寻好的大夫瞧瞧,定能医好你的头疾。” 看着他温柔且坚定的眼神,柳萋萋心下一动,倏然漾起些许不明的心绪。 她不明白他为何要对她这么好,似乎从初初遇见开始,他便始终那么温柔,他将她从沈家救出来,真的只是为了让她替他破案吗? 思及破案之事,柳萋萋不由得想起什么,忙将有些复杂凌乱的心绪抛诸脑后,急切地问道:“昨夜嗅着婴香入梦时,侯爷梦见的瑶池神女可是沁玉姑娘?” “不是。”孟松洵摇头,“我并不曾见过那叫沁玉的女子,又怎会梦见她呢。” 柳萋萋咬了咬唇,少顷,大着胆子道出心中猜测:“侯爷,我怀疑所谓瑶池神女,不过是那香中添了致幻之物,而梦中神女也会因着你心中所想变成你想要的模样。就像我觉得沁玉姑娘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她才会成为我梦中的瑶池神女,侯爷可还记得……” 柳萋萋强忍着头疼,缓了口气,继续道:“那售卖婴香的女子当时说,未得到沁玉姑娘也无妨,使了这婴香也可与瑶池神女相会云云,就像是在暗示什么。” “你说得应是不错。”孟松洵赞同地颔首,“这也能解释为何武大人画中的瑶池神女是沁玉的脸。” “还有一事。”柳萋萋又道,“我觉得这寻常的婴香应当没有问题,毕竟这么多人用了婴香仍平安无事。” 昨夜,若非她强行唤醒孟松洵,其实香燃尽后,他应也能自行苏醒,并没有性命之危。 “侯爷,我在想,会不会是有人在婴香中动了手脚。”她迟疑片刻道,“更或者是想将这些人的死推到婴香之上……不过我最好奇的事,是那婴香究竟是如何制出来的?” 见柳萋萋说话间愈发难受的模样,孟松洵出声制止:“别再想了。” 他起身绞了干净的巾帕替她拭去额上的汗,柔声道:“此事我会查个水落石出,你先好生休息要紧,放心,有我在。” 孟松洵低沉醇厚的嗓音若林间清风拂过她的耳畔,清凉舒适,让她脑中的阵阵抽痛感似也减缓了些。 她点了点头,缓缓闭上眼,虽脑袋仍疼得厉害,但或是被孟松洵那句“有我在”所安慰,心下逐渐安定,竟也在不知不觉间慢慢睡了过去。 眼前变得漆黑一片,但就在一片黑暗中,面前骤然亮起豆大的烛火,一双白皙细嫩的小手出现在她的眼前,似是一双孩子的手。 那小手上捧着一本书册,烛火靠近,隐隐可见书封上以行书写就的《异香录》三个字。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