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平静地抬起眼,看向齐峰鸣。只是这一眼,看得齐峰鸣心慌,刀刃走偏,不,或者应该说,是陆文修轻易躲开了他手中的刀。 齐峰鸣忽然觉得,那由他自己在阵法中化出的光刀,变得犹如千斤,快要坠断他的指骨,腕骨,浑身的骨头!他只能放手,光刀如烟尘消散。 他惊惶未定,又看到陆文修脚下有一道浅浅的蓝色光圈,接着又是一道较大的光圈,套在这道光圈的外面,接着又是一个,套在第二个光圈之外。就这样一层层,一圈圈,如波涛跌宕,阵法光波以陆文修为中心,向整个幽州城四周扩散、覆盖,震动起磅礴如海的五行之力。 齐峰鸣五脏俱震,当场呕出一口血,倒在地上。而那如催命符一般的阵法光波还在一圈圈在他身下蔓延,看似宽宏无害,实则几乎将他肠肚肺腑全都搅碎! 剧痛让齐峰鸣控制不住身体的抽搐,嘴巴半张,涎水横流。他努力抬起眼,看着已经从地上缓缓站起的陆文修,充血的眼睛瞪着他。 “陆,陆!文!修!” 陆文修居高临下地看着齐峰鸣。 “齐峰鸣,一人若不会忍,能成什么气候?” 说这句话时,陆文修的神情是懒散的,甚至是漫不经心的。 齐峰鸣蓦地瞪大眼,犹记得十年前,陆文修也和他说过这句话。 他为什么如此痛恨陆文修? 只因他识得此人真面目! 堂堂陆家公子,教授眼中的得意门徒,南光学子之万千楷模,然而谁又知道,真正的陆文修是什么样子的?老天爷让他得了一场怪病,五行之力尽失,真是开眼。 但是很可惜,这开眼的时间似乎也只是短暂片刻,老天爷又昏花着老目,他妈的睡着了! 陆文修,他恢复了阵法能力。 “陆文修,你要杀我吗?”齐峰鸣艰难地残喘,努力挤出一个自认为不屑的笑,但是恐惧已经从他的骨头缝里滋生蔓延,从那双惊魂未定的眼睛里渗透出来,“后面还有那么多人,你敢杀我吗?!” 陆文修:“哦?我为何要杀你?” 齐峰鸣:“呵呵,你终究是不敢,不然你还怎么在世人面前维持你谦谦世家公子的形象?” 陆文修向不远处看了一眼,跟着齐峰鸣的那些保密部下属们居然全都站在那里,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包括那个总是跟在齐峰鸣身边鞍前马后的疤脸男人,如今也只是远远地看着这边的齐峰鸣。 陆文修:“齐峰鸣,知道为什么你让那些人杀我,他们不敢,如今你身处险境需要人救助,他们也不敢?” 齐峰鸣阴沉着脸看陆文修,没有说话。 陆文修微微俯身,压低声道:“因为他们只是你的属下,而不是你的家奴。” “家奴”两个字,就好像一根又毒又利的锥子,戳进齐峰鸣的心里。齐峰鸣死死盯着陆文修,咬住嘴唇,攥起的拳头指甲几乎抠进掌心的肉里。 唯有世家可以豢养家奴,这古老的契约阵术,要你生便生,要你死便死。这本不该存在于世道的腐朽传承,从骨头渣子里就透出臭味儿,让人作呕。 世家! 呵呵,他真恨不能六世家的人全都死绝,一个不剩! 陆文修所施展的阵法,不只是齐峰鸣和那些跟随的中书院工作人员能感觉到,整个幽州城的人都可以看到地面上正在徐徐流动的蓝色阵法光波。 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停住了手中正在做的事,向着那光波发源的地方望去。 是谁? 如此强大的阵法,足可护佑一方城池,震慑任何宵小之辈。 连乱作一团的中书院,也有了片刻的时间停滞。那些攻入中书院的黑衣人仿佛接收到危险的信号,立刻从战斗中抽身,竭尽全力逃出幽州城。 只有一个小小的红色身影,还在黑夜笼罩下的幽州城里跳跃奔跑,对脚下流动的光波置若罔闻。 空气中那属于陆文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