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怔了片刻,嘴角耷拉下来,“你把朕当做她的爱慕者?” “您疼爱婳儿,对沐少将军却是爱恨交加,你们眼中都有曾经的她,去心疼她,去怜悯她,去敬佩她,在我眼中只有慕婳。” “说得倒是好听,朕就不信你不心疼曾经的她?” 皇上慵懒靠着柳三郎前行,他们身高相仿,体态相仿,皇上这些日子不吃不喝比柳三郎还要瘦弱几分,“澈儿晓得同朕玩心眼,你这是拿话堵朕,别以为朕不知你的小心思,等朕操办完她的丧事,你给朕痛快改姓赢,别再在朕面前大气磅礴说不高中绝不姓赢归宗的鬼话。” “朕以前就是太看中你的自尊心,怕挫伤到你,才让你为所欲为。有事时,想到你是赢澈,找上魏王,找上朕,太平无事你就躲我们躲得远远的。” 柳三郎一步一挪,迈步很是缓慢,并非皇上重量的原因,他愿意听伯父唠叨,“我哪有远远躲开?按照您的意思,我倒是成了沽名钓誉的伪君子,伯父,我很冤枉的。” 皇上冷哼一声,柳三郎继续喊冤,说着不是他不肯归宗,而是没有机会罢了,“郡主最讨厌伪君子,您这话千万别传进郡主的耳中……” “那要看你的表现了。” “以后我一定都听伯父的,你说东,我绝不往西去,你让打狗,我绝不赶鸡。” “澈儿,你变了。” “总不能等着郡主适应我。” 柳三郎同皇上一边交谈鬼扯,一边走进寝殿。旁边的侧殿中,王公公站在窗边,把一切尽收眼底,“看到了没,三公子才是真孝顺,懂得皇上的心思。” 无庸公公低声道:“多谢前辈教诲。” “谈不上,谈不上,皇上这些年不容易,总要让他顺心些。”王公公眸子深沉且复杂,“跟着皇上是你的运气,古往今来的明主昏君没一个似皇上……他绝不会把属于自己的决定推诿到奴才身上,你不必担心被皇上抛出去做朝臣出气筒。” 无庸公公点头。 门口小太监轻手轻脚的走过来,低声道:“长青先生去见郡主。” “他不是刚刚见过那对母子?为何去又去见安乐郡主?”王公公恍然般拍了拍脑袋,“看我这记性,长青先生说过安乐郡主也是他弟子,同代兄出征的少将军一样,不过少将军是入室弟子,郡主是记名弟子,少将军战死,他不能没有传人,肯定是把安乐郡主扶成正式弟子。” 几乎同一时间,被厂卫监视的承平郡王同样得到消息,暂停练字,用帕子擦手,对身边的人说道:“千年一出沐少将军,百年一现安乐郡主,她们竟都被长青先生捡了去,他的运气着实不错。本王想见他一面,也只能等到沐少将军葬礼上了。” “王爷,外面的锦衣卫……” “不必理会他们,皇上派他们过来只是为保护本王,一会儿把本王写好的谢恩折子送给内阁……给程澄稍个口信,掂量清楚自己的分量,他父亲战战兢兢做了多年的帝师,程澄当体会其父的不易。” “不知王爷还有何吩咐?” 随从没有等到承平郡王的声音,抬头看去,承平郡王唇边噙着一抹苦涩,“皇上会恼本王警告程澄,这些年程澄确实令皇上失望,可他到底是帝师之子,教导出整整一代帝国的精英,本王终极不忍心……想给皇子们一个机会。” “属下认为皇上会明白主子的苦心。” “不,皇上只会恼怒本王明知故犯,本王终究是心软,先帝曾说过本王将来会后悔,后悔总也改不到心软的毛病。” 承平郡王话语中蕴含十足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