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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


,遮挡飞爪留下的浅淡痕迹。心里默念应小满寻仇时的喊话。

    应小满对着十一郎的耳朵喊:

    ——“我爹的主家和你晏家有血海深仇!”

    ——“老子不在找儿子,儿子不在找孙子,你是晏家这一代的当家人,我就找你!”

    ——“你祖父晏相下黑手害了我爹的主家全家!”

    晏七郎心里一动,转过目光,借着灯笼光仔细打量起十一郎的相貌。

    狭长鹰眼,浓黑眉毛,不算白皙的皮肤,七尺半往上的健壮身材……

    电光火石间,晏七郎骤然想到某个之前被忽略的可能。

    十一郎和他交好,时常借用大理寺官船。他出事失踪后,十一郎屡次亲至长乐巷,严查晏家内部线索,意图查出他的去向。

    又因为那桩三司会审的精铁火器盗卖大案,十一郎身为主审官之一,时常出入大理寺……

    从头到尾,小满盯上的所谓“仇家”,口口声声痛骂的“狗官晏容时”,难道,都是十一郎?

    “……天大的误会!”

    第37章

    应小满深夜里回家, 放好斗笠,飞爪挂回墙上,关起厢房门。

    义母最近咳嗽地厉害,夜里睡不安稳, 正在屋里小憩时听到动静不对, 顿时便惊了, 急忙趿鞋出院子, “伢儿,谁欺负你了?!”

    小满的脾气比她爹还直,遇着不顺心的事当场发作, 自打十岁以后就没见她在外头哭着回来了!

    唰,厢房门从里头拉开。应小满眼角发红地出来,从灶台下拖出斩成肉块的几大盆羊肉,在桂花树下挂灯, 摆开刀具, 铺好黑布, 拎起一块四五斤重连皮带骨的羊脊肉,开始剁肉臊子。

    哒哒哒, 哒哒哒哒哒。

    刀光亮如白炼, 几息间将脊肉剁成细细的肉臊子, 羊皮扔在地上。

    “娘, 咱们不做匾了。店家那边预付的半贯钱, 不要了。”

    义母吃了一惊,“钱都给了,怎么突然又改了主意?七郎写的字我看过, 极好的。”

    刀光一顿,厚背斩骨刀啪地斩在砧板上。

    “小本生意, 挂什么匾。”应小满不抬头地说,“铺子门口竖个牌子,铺子里头有我站着,砧板上有肉卖不就行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很不正常。

    昨天出门时这伢儿还口口声声要出高价做个好匾。

    义母心里嘀咕着,上下打量女儿隐约发红的眼眶,刀子般的眼神,被斩裂的砧板……

    没敢往下追问,只说,“反正铺子已经开张,要不要挂匾都不要紧。但砧板总得换一块。”

    应小满冷静下来,打量砧板。早晨莫三郎惹事时当面剁出一道三寸深的坑洼,现今又新添一道裂纹。坑坑洼洼的,瞧着有点磕碜。

    “过两天再换。”

    她心疼起来,摸着砧板,喃喃说,“好砧板也不容易寻。这块还是从鱼市带过来的呢。”

    义母收了砧板,对着两道劈痕摇摇头,又把风卷残云剁成肉臊子的五斤碎肉收起,准备清早出摊卖。

    应小满狠剁了一场肉,心头怄气散了不少,收起黑布,取出家里备的笔墨和红纸,摊在桌上,横平竖直地写大字:

    【应——家——羊——肉——铺】

    应家自己开的肉铺子,何必托这个,托那个写字?字丑一点有什么打紧?自家的铺子,就要用自己写的字。

    义母站在旁边瞧着,心里有八九分确定跟七郎脱不了干系。

    心里琢磨了半日,问女儿,“昨天下午送了阿织回来就不见人影,大半夜的回来就闹脾气。说好的匾也不做。该不会是在外头撞见了七郎,七郎惹你生气了……”

    话音未落,应小满眼眶又开始发红,一滴泪花浸在睫毛间,要掉不掉的。

    “娘,以后别再提七郎了。”她抹了把眼角,“他骗我。他压根不想帮我报仇。”

    难怪每次商谈报仇计划,如何尽快铲除狗官晏容时,他都说什么“还需斟酌”,“从长再议”……

    全是拖延借口!

    他是晏家的七郎,根本不想帮她这外人杀晏家家主,他自己的兄弟!

    唰地一声,应家紧闭的大门打开。

    应小满绷着脸,冲门外值守的两名精壮护卫说,“这些日子多谢两位大哥护卫我家。七郎派你们来的,你们回去找七郎罢。”

    门外两名护卫一脸懵,“应小娘子何故突然驱逐小的?如果当真做错了何事,还请告知我等……”

    “你们没做错什么,但应家不想再和晏七郎打交道。”应小满重复说,“你们回去找七郎罢。”

    护卫还想再劝,应小满抿了抿唇,把院门的门栓当面卸下,握在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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