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铜锣巷口她就感觉不对。 三两个汉子沿着巷口晃悠,俱穿乌青衫子,佩刀,瞧着像是官差打扮,几只眼睛四下里张望。 应小满心里一紧,想起昨日登门放话的雁二郎,登时放慢脚步,把斗笠往下拉,人站在河边。 但对面打扮像官差的精壮汉子却并无丝毫动作,既不试图靠近,又不试图搭话。 正好几个河道边洗菜的妇人提着篮子走近铜锣巷,其中一个胆大的问, “找谁呢。”对面汉子拱拱手,并不搭话,转头走开几步,把路让开了。 姿态不卑不亢,颇为有礼,不大像是雁二郎手下寻她的人。 雁二郎寻她是私事,遣来的都是家仆,也不会有这身官袍子。 应小满心里嘀咕着,快跟随着妇人们身后步走进铜锣巷。接近家门时回身望去,巷口早不见了那几位官差的踪影。 巷子外转悠来去的官差汉子,铜锣巷里人家瞧见的不少。义母心里不安,吃饭时低声和小满提起。 “乌青衫子,挂刀,皂靴,瞧着像官家人,问他们找谁又不应。我问了周围几家,都说和雁二郎前日带来寻你的人不是一个路子。” 义母忧心忡忡,“伢儿,接二连三地来人,这回还是官差。咱们巷子是不是要出大祸事了?” 应小满也很纳闷,“我回家也撞见几个,还当面抱拳打招呼来着,客客气气的不像恶人。兴许是别的事?” 西屋紧闭的门里传来一声,“兴许是前来寻我的亲友。” 阿织大为惊讶,从碗里抬起脑袋, “西屋七哥,你还有亲友啊。” 屋里七郎的嗓音悠然道,“小丫头,把‘西屋’去掉,叫七哥便是。我自然有亲友的。” 阿织果然乖乖糯糯地开口叫,“七哥。”当即被义母拍了下脑袋,“没大没小的,你才几岁?叫七叔。” 阿织困惑地连眨几下眼睛。 应小满抬手怜爱地摸了下小脑袋,“谁叫你插嘴了?乖乖闭嘴吃饭。” 应家母女仨围桌用完晚食,应小满拎起五包外敷药,推门进西屋,“七郎,和你商量个事。” 第19章 七郎坐在窗边,应声回头。 靠窗的矮方桌上搁着折腾人的象牙扇。扇面打开,露出末尾扇骨的朱红小印: “雁”。 应小满现在看这把扇子眼皮就跳。象牙扇在她眼里已经不是价值三五十贯的贵物,而成了一桩心病。 泥人尚有三分土性,兔子被惹毛了还咬人呢。 “扇子给我。”她和七郎商量,“不带去新家了。我今晚就扔河里,叫它走水路。” 七郎登时笑出了声,把象牙扇收起,起身拉她坐下。 “稍安勿躁。” 自从阿织在他这处喝过一次羊奶,不知怎么便认准西屋方桌是喝奶的地界,次次只来这里喝,羊奶的奶囊正挂在窗边。七郎取来一盏空杯,替应小满倒半杯羊乳。 “喝些羊乳降躁气。人的过错,扇子何辜?” 应小满双手捧着羊乳盏,慢慢啜饮两口,眉宇间烦恼神色未褪。 七郎拿过象牙扇,指腹轻轻一错,唰地轻巧展开,灯下露出莹润皎洁的扇面。 “上品雕工,全象牙无暇扇面,市价五十贯往上。如此的精工美物,扔去水中可惜。要不要我替你把它出了?” 应小满猝不及防,呛了一口羊乳,捂嘴咳嗽着问,“你能寻到买家出货?”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