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钦午安慰道:“明日我们早早地来,现在先找地方落脚吧。” 老摊贩笑呵呵,热情洋溢地为外地游客介绍,“我们安泗郡近来游人多,但邸舍没多少,最好的是这条街尾的福来邸舍。” “你们现在去,应当还有房间,前头几位仙师,老朽也是这般介绍的。” 水鹊点头,转步向结尾的方向,回头扬扬手道:“谢谢老爷爷。” 他脸颊在日暮的光亮中,弧度柔和精致。 犀颅玉颊,雪肌粉腮,天生一副好颜色,叫路过的游人频频投诸视线,又再留意到小仙师身旁。两个人高马大同样气质不凡的青年。 暗自感慨今日怎么见到这么多仙长。 福来邸舍的掌柜问他们打尖还是住店。 眀冀淡淡道:“住店。” 掌柜惋惜道:“如今时节,游人多,前头五位来自沧海剑宗的仙师各订了房,邸舍的客房这下只剩两间天号房了,仙师你们意下如何?” 若是京城,倒是有专门开设为修道的仙师服务的客栈。 然而安泗郡此前甚至能堪称穷乡僻壤,这样的客栈是没有的。 涂钦午还没开口说话,水鹊就道:“那我同眀冀一间!” 当然是纯阳之体的男主阳气重了。 而且涂钦午小时候睡姿不好,长大了水鹊也不喜欢偎着他睡。 涂钦午没法,悻悻和他们在两隔壁分别。 风尘仆仆的,自然要先洗一个澡。 福来邸舍的服务很周到,今日是端午,按照人间界的习俗要“浴兰”,采兰叶煮汤而浴,清爽身心,一点疲惫也能消散了。 水鹊比较磨蹭,他让眀冀先洗了。 等他洗完,小二过来换汤水,水鹊才慢慢吞吞地从储物袋里找出夏衣,往卧房专门洗浴的内间去。 所谓内间,实际上和卧房的床铺也只隔了一扇大的黑木屏风。 水声几乎没有阻挡,在同一房内,稍微的波浪涌动也能听见。 眀冀心神不定,他坐在床沿等待,桌边烛火如豆。 他下意识想找本书看。 可一探及腰间的储物袋,想起内有何物,眀冀就和碰到火舌一般收回手来。 那本秘经终归是不能看的。 水鹊洗净了出来,漱口洁面之后,就准备吹了烛火睡觉了。 窗外已经是月朗星稀。 结果眀冀非说睡地铺,水鹊和他来回争论两轮,问又问不出来缘由,就又同这个犟牛一样的男主置气了。 那点阳气,眀冀不睡床上,他还不稀得要呢! 小宗主气冲冲,丢下一句:“我去找铁牛一起睡!” 房门嘭然关上,背影也见不着了。 水鹊一出门就左转隔壁,推门而入。 室内一片漆黑,灯烛已经吹灭了。 好在天号房的布置都大同小异,像床铺的位置都是一样的。 “铁牛……?” 怕人是已经睡着了,水鹊喊得小声。 床铺的素帐已经放下,只有月光,他也看不见床上的情状。 只好摸索到床边,撩开素帐。 他才这一个撩开的动作,床内迅疾地伸出一只大手握住他的手腕。 素帐系起,借着月光,水鹊看见了对方深邃冰冷的眉眼。 不是铁牛……? 他进错房间了? 宗慎这也才看清来者不是什么贼人。 这人似乎是刚沐浴了兰汤。 身上有菖蒲、桃、柳的香气混杂,其中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不似草木香,而是绵甜的。 看着他,由于惊讶而微微睁大了眼睛。 端午辟邪用的小符,松松散散斜插在半束的乌发上。 夏衣轻薄,被宗慎握住的手腕,衣袖褪下来到肘弯,小臂流香雪腻。 水鹊小声道:“你能先松开手吗?有点疼。”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