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浓墨水般的黑发,眼睛的褐色却极其浅淡,和无机质的玻璃珠子一般。 水鹊心中犯怵。 好在阿瑞德为他解释:“司铎大人在为阁下检查身体,驱逐体内的黑魔法残余。” 魔术师之前确实为他施下一个不能说话的禁制,时效已经过了。 不然阿瑞德估计还会以为眼前的小少爷,不仅是不良于行,还是个小哑巴,连话也说不了。 只一双灵动的眼睛。 指腹冰冷,但涌进身体内部的能量是温和的,清扫魔术师留下的痕迹。 西尔卫斯特正是因为年纪轻轻,白魔法已经达到与大主教相差无几的造诣,才会被人们传为“阿拉提亚最有可能的下一任教宗”。 哪怕不是,萨勒大主教再过几年退位后,他也会是图瓦最年轻的红衣主教。 板上钉钉的事实。 “好了。” 西尔卫斯特放下手。 在水鹊正放下心来的时候,冰冷的手反而钳住他的下巴。 猝不及防,水鹊不得已因为按在下颌的力道,张开牙关。 马车行进在密林深处,隐隐约约的月光,圣廷骑士们骑马护卫在外,提着牛油蜡烛的灯笼。 岔出来枝桠一层又一层,树木影影绰绰。 马蹄声,风声,以及狼嚎。 队长警觉:“有狼?!” 因为之前出现了异教徒,简直是杯弓蛇影,他们一瞬间联想到了狼人。 寒剑刷地出鞘,烛影摇晃。 踢踏的马蹄声乱了一阵。 阿瑞德也因此扯开马车的窗帘,目光敏锐地在外扫视。 马车内的景象因此无人在意了。 雪腮带粉的小脸,颊肉掐在手指中,软软挤出来。 口腔湿红,小小的一颗尖牙上,还蒙着层透明的水光。 “唔唔……” 眉梢低垂,眼角圆圆钝钝的。 声音好似在哀求,异常可怜。 像一不小心掉落陷阱的雏鸟,希望人类放过自己。 和传闻中嗜血恶劣的吸血鬼模样,相差太远。 西尔卫斯特的指腹碾过唇瓣,转移到尖牙上。 平常人看来,那只是一颗稍微尖锐的虎牙,甚至能瞒过大多数圣职者的眼睛。 初发育的时候会更尖一些,等到成形了反而形状会变钝,以此掩盖捕食者的特征。 西尔卫斯特不怎么和吸血鬼打过交道,如果是大主教萨勒在场,他可能也会因为这孩子的虎牙犹豫。 指腹抵过尖牙末端。 鲜血冒出来。 明明是在这样的危机关头了。 水鹊还在不合时宜地想—— 司铎的血……有点香。 是不是圣职者的血液都是这么香的? 也不是他主动咬的,是这个人非要把手指放到他牙齿上。 小巧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西尔卫斯特一怔。 软软的舌头,在舔舐他流血的手指。 到后面,几乎是反客为主,捏着他的食指轻咬。 但是也不敢太用力。 水鹊不舍地抬起头,用两个人之间才能听清楚的音量,小声说:“你不可以抓我,是你先碰瓷的,我其实不想喝人血的,我是素食吸血鬼,你的血很难喝很难喝……” 他念念叨叨,好像认为这样就能够把圣职者催眠洗脑了。 关郃为他捏一把汗,无力地再次劝道:“宝宝……不要随便乱吃陌生人的血。”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