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抛下纸笔,上前去,骨节分明的食指与中指一挑。 皱起眉来细细端详。 云头如意的锁型,在长命锁中还算是常见的。 雕的是牡丹花叶舒展,小鸟休憩其中的纹样。 那鸟儿蓬蓬润润,有几分像团雀,又有几分像喜鹊。 不论是哪种,皆是很符合水鹊的名字。 长命锁大多是从小就开始佩戴的,估计是才取了名没多久就打好了。 不论是锁型,还是纹样,用料是银的,细节处有鎏金,但家中经商的应当有钱,富商不是打不起这样的。 全都还能说得通。 只是…… 他的指腹捻了捻锁底银链子坠的五片小叶子。 是上好的羊脂玉。 寻常人家就是富商也买不到,这是京中的达官显贵、王侯将相才用得上的。 魏琰再一看那小鸟纹样,隐隐觉得变眼熟了。 似乎见过,或者是听谁提过一嘴。 水鹊定然是还隐藏了实情的。 魏琰断定。 他拢起那长命锁端详的时间有些久了,水鹊撑着床沿,脚踢了踢他腿,没什么耐心地问:“你怎么了?” 说水鹊隐瞒的话,其实是冤枉他了。 这长命锁是一到这个世界就佩戴着的。 这个角色从哪来的,父母何人,原剧情里压根就没有提及。 魏琰本想详细问一问他的籍贯来历,但看水鹊眼尾垂垂,好像不愿意多说的模样,便只好岔开话题。 “我看你的长命锁打的精巧。”魏琰像只是随口感慨的样子,回到太师椅坐好了,“你同那个领头的胡人,就你们村管他叫乌淳的那个,什么时候认识的?” 魏琰是协同拱卫司做事的,这次就是因为拱卫司散布在苏吴府的线人千里移檄,禀报了吴王异动,魏琰才会下江南来的。 拱卫司是当今圣上的亲军卫士,前身是最初作为九皇子时养的死士军,是当初能够在十几个皇子当中嗣位的关键。 先帝从政绩上看,还算明君,唯独养儿子和养蛊一般,为了继承大统,天潢贵胄相互残杀,等到圣上继位时,十几个兄弟,死的死,残的没多久也死了,唯独剩一个疯疯癫癫的废太子。 圣上仁德,封废太子为吴王,就藩苏吴府,没有准允不得迈出亲王府,一整个大庄子养着,封户缴纳的赋税也给吴王留足三分之二。 不管吴王是真疯假疯,正一品爵的俸禄连同食封收入,已足够维持皇室子弟钟鸣鼎食的生活。 两个月前,却传来吴王府长史私联大襄胡人,企图通敌叛国谋反的信件。 想来吴王当时是在装疯卖傻,到了藩地才露出马脚来。 梁百户是一路沿着那胡人戏班子的行进路线调查的,从苏吴府追到隔壁长州县来。 魏琰起初却还有旁的皇命在身,要同聂修远商议清楚,接着跟进梁百户的进度。 他成日里忙得脚不沾地,却还记得那日将片金叶子给了西江书院的一个学生。 等来等去,宅院都置办好了,也没人拿着金叶子到县衙找崔县令说找他。 反倒是查案时,看见他同胡人戏班子里突然冒出来的领头者来来往往。 大襄和大融的关系,不像朔丹与大融这般势如水火,大襄因位居西北,时常与大融边关互市,两国子民也多有来往周游,没有明确的证据,魏琰他们不可能直接将那戏班子拿下。 水鹊为了表明自己是个安分守己的大融人,一五一十地同魏琰交代清楚,只是省略了一些细枝末节。 “你说你帮了他手肘复位,他将你当朋友?” 魏琰双眸微眯,左眼眼角的疤痕牵扯,像弓上弦,有种兽类茹毛饮血的锋锐。 “送支簪子然后亲你的朋友?” 他竟然问出这样的问题,水鹊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怎么、怎么那日在戏园子,还有人看见了? 那胡人戏班子第一次在长州县演出,魏琰不可能不去打探清楚情况。 他在三楼的包间,雕花轩窗一推开,斜对过去就是水鹊坐的位置。 魏琰紧盯着他,“你就是这么同旁人交朋友的?” 水鹊讷讷不知道怎么解释。 “齐朝槿是你表兄。”魏琰重复他陈述与齐朝槿的关系时用的说辞,严肃道:“这种事情他知道么?你父母不在,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