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早。 日暮低垂,鸦鸦声隐在前庭的杨桐树里。 水鹊按时到家,不早不晚。 说到底是因为家里有一个特别古板,不准他晚上九点后还不回家的大哥。 他在玄关边换鞋,边喊道:“哥哥,我回来了。” 平素西装革履的男人,穿着休闲居家服,一起逛超市时水鹊挑的小熊围裙还系在腰上。 他从里面走出来。 “回来了?玩得开心吗?” 宋秦语音一顿,视线落在水鹊身后。 金丝镜片折射隐藏了阴翳目光。 站在门口的alpha顶着一头挑染碎发,手插在兜里,笑意不羁。 即使谢相旬有周身气度撑着,哪怕宋秦和他也算得上是旧识,但在宋秦眼里,这个人和那些住在治安混乱的地方,会在半夜骑车炸街,强行拦住路人的二流子社会青年没有什么本质区别。 这种人尤其爱盯上街边瞧着清纯又好欺负的小男生,机车急刹,拦住别人的去路,再笑眯眯地说几句露骨的混账话,看人怕了,就毛手毛脚、没有边界地去摸小男生的脸。 谢相旬完全不知道宋秦将他这种严选自律好a想成什么人了,他还自然地跟人打招呼:“嗨,好久不见。” 虽说年少轻狂时期他确实和宋秦有过许多龃龉,互相看不惯对方,但是好歹是他未来的大舅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是要缓和一下关系。 “……” 宋秦沉默。 水鹊一时间没有关注到他难看的脸色,还大大方方地说:“哥哥,他是……嗯,不对,你们认识的,那我就不介绍了吧?” 从来没有让他的话落过地的兄长,这次十分异常,没有顺着水鹊的话说下去。 宋秦扫视一眼。 水鹊早上出门穿的白色羽绒服变成了黑色短款夹袄,他生生将短款穿出了常规甚至长款的效果,黑色强烈对比下衬得小脸雪白,然而这种款式与颜色明显不是他平日里喜欢的风格, 倒是谢相旬,心机地出门前搭配了件同色风衣。 这夹袄是谁的不言而喻。 宋秦忽地有种荒谬感。 仿佛一身黑色丧葬风的alpha就要说:“老登,鬼火停你家楼下了。” “……” 门霍然关上,由于震响,山雀扑棱翅膀,四散惊飞。 “陈叔,送客。” 管家不明情况,还是依言做事。 “哥哥?” 再迟钝水鹊也发觉宋秦情绪不对了,这不是见到儿时朋友的反应。 他往后看了看,感觉直接把人关门外不太好,他还没有和等在路口的约克告别。 最后还是选择跟上宋秦往屋里走的步伐,脚下毛拖哒哒哒。 他偷偷地觑一眼,这个角度没有镜片遮挡,宋秦的眼底分明凝了霜,面色阴沉。 水鹊不明所以。 这是怎么了? 谢相旬在路上的时候还说他们从小就认识啊,关系不至于这么差吧…… 宋秦不喜欢莫名其妙的大家族亲戚聚集,而已然离婚的父母又各自在国外,没有回国的打算,家里雇佣的人员都放假了。 年夜饭只有他们两个,但做得很丰盛,宋秦之前报了个短期厨艺速成班,长桌上一半的菜都是他掌勺的,还有一半是吴姨不放心一直到布置完年夜饭才回家。 刚来的时候他连给自己早上再煮碗面都不乐意,现在菜谱都不知道更新多少版本了。 水鹊想,宋秦的厨艺进步这一定有他一半的功劳,因为不管宋秦做什么菜,他都夸好吃。 帮助兄长正视自身对厨艺的兴趣,算是水鹊作为令人伤脑筋的坏蛋弟弟留给宋秦的补偿。 剧情进度推到85%了。 还是有点舍不得的,下个世界说不定没人愿意给他做饭吃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