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畜尚有啼鸣的自由,卫卿卿却要被规定说什么话、如何说,错了就被一遍遍纠正,直到卫夫人满意为止。 卫夫人或许从不知自己的言行错处,事事都说为了女儿着想。 年岁渐长的卫卿卿出落得越发像卫夫人,可同时内心滋生蔓长的念头跟着愈演愈烈——她不需要这样偏执到近乎扭曲的爱。 记忆里包含的情感浓烈,孤注一掷般地冲击着时雁一的识海。 幻境已破,卫卿卿不再需要倾注精神力,便将其一股脑尽数分散在了回忆的画面里。 时雁一有些许恍然,顿了片刻才有所动作。 他隔开了黎孟夜伸至面前的手,受到冲击的识海尚未恢复平静,他现在暴躁得很,见不得人假惺惺。 卫卿卿已然不在原处,想也知道,在被拽入幻境前,她原本是想去东厢卫夫人住处的。 时雁一循着记忆,朝最初的方向走去。 黎孟夜望着时雁一径直去往了东厢,他的背影看起来有些难过。 可同生共死契约传递来的情绪显示,时雁一实际远比表现出来的要平静。 第十一章 恶因生恶果 东厢狼藉一片。 时雁一面上漠然,他知晓这一切都已真实发生,现在留下的不过是别人希望他看见的。 卫卿卿站在卧房门前,她身边是白日见过的卫夫人,只是远没有卫卿卿那般得体。 卫夫人跌靠在门边,脸上犹沾着逐渐干涸的血迹,眼露惊恐。 被卫卿卿抚上脸颊时,她的身体抖如筛糠。 “您曾让我反省为何变得爱顶撞,总是惹您生气。” 卫卿卿说到这叹息一声。 她每日夜里都要说服自己为母亲的行为开脱,一遍遍地站在对方的角度,劝解自己,母亲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好啊。 “母亲,我还不够听话吗?” 她终是问出了这一句话。 此时被恐惧笼罩的卫夫人给不了她任何反应。 卫卿卿看着曾经不可一世的卫夫人,在过去几乎成为她梦魇来源的人,原来也会低头,也会如此脆弱…… 而转变不过是因为她现在非人的姿态。 “母亲在害怕我?” 卫卿卿抵上卫夫人的额头,用很轻的声音呢喃。 “您肯定想象不到我经历过什么。好比您仅仅因为忌惮就轻信他人,对院中修士动了禁术。您是高枕无忧了,不曾想到这禁术的后果会反噬到至亲身上。” “您知道这过程有多痛吗,被术法侵蚀,眼睁睁看着身体皮肉寸寸腐烂,变成植物的根茎……我不知道这一切何时能到头,又该向谁寻求解法。”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