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蔡逯是在哭。 肩膀抖得那么厉害,“笑”里夹着明显的哭腔,那分明是在哭。 因为他心疼她,可却又无能为力。 然而在当下,她还不懂,原来蔡逯这种怪异的情绪叫做“心疼”。 她只是拍了拍他的肩,“喂,我们都该走了。” 后来,他就插着把剑,踉踉跄跄地走了。 同时,也把她那份好不容易积攒出来的平静带走了。 * 灵愫回到家院,推开门,见阁主一脸阴沉地站在屋檐底下等着她。 灵愫赶忙跑过去,“先听我说,我们现在必须去苗疆,当年还有个……” 阁主笑得比三九天的冰霜还冷。 他猛地把收拾好的包袱扔到院外的地上,溅起几层水花。 “去苗疆?我看去地府走一趟还差不多!” 他扯起她的胳膊往屋里带,“砰”地带上门。 “你出息了啊,都敢闯皇宫杀皇帝了?!走之前怎么说的,不杀不该杀且不能杀的人!你不答应了么,现在又做了什么?” “那可是皇帝,那是万岁万岁万万岁!你以为他是一头野猪啊,想杀就能杀?他是我们万不能杀之人!就算太子夺位,要弑父弑君,那都是皇家的事,我们来插什么手?!你以为你是神仙,杀皇帝像吃饭那么简单?” “还有,复仇就复仇,屠村是怎么回事?你知道你前脚刚走,后脚禁军和衙役就去那村抓你了么!你知道我派去多少杀手,动用多少人脉,找了多少关系,才把那一帮人拦截下来,好叫你逃之夭夭么!” “是,你是杀爽了,那你有没有想过这之后,我得花多少精力去处理后事!有没有想过,你又该怎么脱身?” 原本灵愫就想吵架,只不过刚才在蔡逯面前,她刻意压着心头的火。 现在回了家,想说要紧事,却被阁主叽里呱啦一顿贬低,她的火气一下就猛窜三丈高。 她捋起衣袖,“想吵架是吧?好,那我就跟你吵!” 她掏出几张早被雨水洇透的纸,甩阁主身上。 “你以为我是一时兴起去屠村?我告诉你,我早把这村调查个底朝天了!这个村的男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这个村的女人,拐卖孩童,把好好的孩子打残去街上充当乞丐赚钱!这个村的老人,以奸.淫幼童为乐!这个村的小孩,以虐待猫狗为乐!” “他们的罪行罄竹难书!用好几张纸都写不下!但凡有一个好人,我都不会把人全杀了!” “一群仗势欺人的败类,活着也是毒瘤,杀了倒还算便宜他们了!地方衙门难道不该感谢我为民除害?” “至于弑君……呵,我这难道不是帮了太子一个大忙?现在他甚至不必行动,就能顺利即位,还能趁机充当孝子贤君,把这大逆不道的罪名扣在别人头上!我只不过是把他们想做但不敢做的事,搬在明面上做了而已!” “当年若不是那皇帝突然要说去石溪山封禅,我家被灭门的消息也不会被压得那么快,也不至于此后几年,都没人敢提!” 说完这一连串话,灵愫连连咳嗽,只觉喊得过多,现在头脑缺氧,差点栽倒。 她猛灌几大口茶水,顺了顺气。 她嘲讽阁主:“你是不是骂错人了?你难道不该跟我一起骂皇家的虚伪,骂那村里的败类?” 阁主被她吼得愣了许久,“你跟我置什么气?”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