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了一眼那不知道正在做什么的霍兰,刚好看到了他平静的面容,便问道, “你的表情一点都不像是不想死的表情。” “嗯,有一点吧,毕竟过去极其想死的我也是我,大概在这种情况下我的死亡是不会来的。先前我从十门之中掉出来落入岩浆,在半空中的时候,我在想我会不会就这样摔死,感受到了恐惧,觉得不想死了,然后……我就察觉到了死亡的存在。可当我下坠时,我又在想,‘这不是本就是我追求的东西吗’,就想这样死去,却没料到坠入岩浆之后依旧没死成……” “那你还让我砍你,到时候我不会要连续砍你上百次,等你找到你不想死的那个时候吧?” “有这个可能。” “……” 霍兰喘息着扯下了一条修长的布条,打趣了费舍尔一句,随后便拿着那布条回头看了费舍尔一眼,说道, “可以开始了。” 紧接着,他便跪在了地上,一边将布条缠在了自己的眼睛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紧紧地缠住。 而费舍尔也低下了头,将精油一滴滴地滴在自己的流体剑上。 原本费舍尔想的是这精油有这么一大瓶,他只有一两滴来修流体剑,其余的还能保存下来备用,结果滴了一两滴毛用都没有,就像是纳黎有男性功能障碍的中年绅士只喝一小滴龙人的血液那样无用。 索性,他便将所有的精油都倒在了流体剑的剑柄上。 神奇的是,那些精油落在流体剑之上尽数被其吸收,没有一滴落到地面上、费舍尔的手上,而是全部都进入了其中。 而紧接着,那萎靡了许久的流体剑终于在“壮阳药”的帮助之下,在费舍尔期盼的目光之中一点点生长出来,那水银一样的剑刃终于再度展开,表露出了它的锋利。 看着手中已准备好的“刑具”,费舍尔这才缓步走向了那背对着自己、赤裸着上半身跪在地上的霍兰。 他低着头,将双手倒扣在背后,本就因为驼背而畸形的脊骨在此刻更是因为他的消瘦而极其明显。 “我要什么时候砍,需要给你一个准备吗?” “……不需要,但最好再等一会。一会之后,不用告诉我时间,你便动手吧。” “好……” 费舍尔深吸了一口气,举起了刀刃,对准了霍兰的脖颈,不远处看着这一切的茉莉也屏住呼吸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走好,霍兰·迪奥尼西斯先生。” “……” 霍兰没再回话,只是低着头。 南大陆的风向来喧嚣,更别提风雨欲来的此刻,只是霍兰的耳朵内却一片寂静,甚至还出现了仿佛耳鸣一样的杂音。 他的脑袋里不断回转着过往的美好,企图用这样的方式来唤起对生的希望,对死的恐惧,然后便能顺理成章地死去。 但遗憾的是,他什么都想不起来,甚至于他所爱的青梅竹马徕卡都不能唤起他的希冀。 她已经死了,而自己还没有,所以自己应该去死。 不行,自己为什么要去想去死的事情,如果这样的话…… 身后,费舍尔的动作始终没有动作,时间在此刻变得格外漫长,好像每一秒都延长了刻度,让他格外煎熬,煎熬在强迫自己想着不想死却一直在想着想死的矛盾之中。 “嗡嗡嗡……” 但身后,费舍尔的刀刃始终没有落下,这让霍兰也愈发疑惑,为什么他还不砍,因为此刻霍兰自己也无法确认了,自己内心中真实的想法,只期盼着费舍尔赶紧将刀刃落下,替自己解脱。 “嗡嗡嗡……” 可一片耳鸣与蒙眼的黑暗之中,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