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他像现在这样看着她,用绵长的眼神。 * 顾影心底的尘埃陡然落定了,终于低垂眼眸开口,“沈先生,好久不见。” “又冇几耐,两个月啫。”潘师良在旁老神在在地拆台。用的是粤语,顾影听不明白,那么只能是专门揶揄沈时晔的。 沈时晔微眯眼给去一个不动声色的警告,转过脸,神情又柔和下来,“好久不见。” 其实的确没有很久,但对他们来说,却已经跨过了许多时钟秒针。 由秋到冬,跨过一个季节,跨过了她努力建立的秩序和原则。 顾影开始后悔了,此处的晚风是否太轻柔了些,花香树影都被染成透明。 为什么要开口叫他?秩序的坍塌只需要一次破例,剩下的只有节节败退。 但是迟了,沈时晔已经捉住了她一瞬间的心软。 “替我照顾好嘉宁,可以吗?”他征询她,姿态有礼有节无懈可击,跟那个无情弄哭妹妹的暴君,简直判若两人。 顾影盯着他严整的领带结,视线无意间向上,看见男人说话时,硬挺的喉结微动。 她飞快地收回视线,听见他催促地问了一句,“顾小姐?” 顾影回过神,又想要叹气。 长兄如父,他明明很关心嘉宁,为什么不让她知道? “沈先生——”她抬起脸,对上他深邃的眼。沈时晔目光一闪,似乎也惊讶她突如其来的莽撞勇气。 她抿了抿唇,郑重其事,“不用你说,我也会帮忙的。” 第10章 chapter 10 顾影在门外就听见了嘉宁颤抖的抽泣声,身后的佣人端着六七盘茶水果盘甜点,都是用来哄她的,如此一来也没有用武之地。顾影摇了摇头,示意他们都下去。 雕花木门无声无息开了又闭,令嘉宁的哭声在室内回荡得更响。 这是一间货真价实的公主闺房,透明轻薄的香槟金色床幔从天顶垂到地上,像雪堆似地把她埋在里面。 她在病中,浑身没有力气,哭也哭不响,像只皮毛淋湿浑身发抖的小小猫。 顾影怕她憋得背过气,将她从被衾中拨出来,拍着她的背,“吸气。” 嘉宁脸埋在她肩窝里,眼泪已经不流了,小小的身体还在惯性地一抽一抽。 “哥哥他……是不是走了?”声音哭哑了,好可怜。 顾影轻轻嗯一声,“不是你要他走的吗?” “……” 过了很久,嘉宁坐直身体,揉一揉眼睛,若无其事地拉起顾影的手,“不管他。我们去吃饭。” 说是这么说,这顿晚饭仍吃得食不知味。 大厨专程从南法飞过来备的餐、从全球当日空运的珍馐食材,鲜花摆了满桌,嘉宁只吃了两口就放下了刀叉。 管家夫人很紧张她,几乎是蹲下来哄,“你的胃不能受饿,想吃什么,叫后厨去做好不好?你不喜欢这个大厨,我们重新换一个?” 嘉宁张了张唇,没发出声音,突然别过脸,“呕”一声吐了个天昏地暗。 旁边一圈伺候的人都吓了一跳,还是顾影先反应过来,去摸嘉宁的额头,烫得烧心。 整个庄园平日里都是围着嘉宁转,她一病,家里简直是人仰马翻。管家夫人指挥着女佣把嘉宁搬回她的卧房,家庭医生很快来了,指挥他们擦酒精降温,喂药挂水,打仗一样。 冰凉的针头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