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就是半个月,临京见暖没多久,春闱就在紧锣密鼓中展开。 因在此之前的科举中,试卷已经逐渐在增添时政题目,考察试子处理政务的能力,沈鸿儒于去年秋试中所施行的革新也只不过是再添了一道策论题而已。考生应对轻松,赴京后勤于应考,并未生乱。 今年由沈鸿儒亲自披挂上阵,担任主考官,严查科举徇私舞弊的状况,他过六部下了死令,一经查证作弊行为属实,立刻斩首示众。 沈鸿儒不辞劳苦,可六扇门这头却是清闲。门中渐渐没了事务,傅成璧逢月事,身子不爽,不再去六扇门当值,就在府上休养。 因春闱期间,京城戒严,段崇临时受命每日巡城。不过京城防卫还有向将军府主持,段崇肩上的担子清减不少,巡城当值回来就留在府上陪着傅成璧。 傅成璧要下棋,不怕找不到棋友,段崇定然愿意陪她。傅成璧自矜棋艺精湛,在宫中也曾与女官对弈,未尝败绩。先手前,她还趾高气昂地同段崇挑衅,一定会赢。 段崇对下棋没甚么兴趣,对赢她却很有兴趣,就问她:“那如果你输了呢?” 傅成璧坦然道:“你说。” 段崇扬眉笑了笑,俯身贴到她耳边说了一句话。傅成璧听到脸就红了,推了他一下,哼道:“人前同你近一点儿就知道红耳朵,这会子却不害臊了。” 本来夫妻下棋就是取闺房之乐,傅成璧起先并未当真,谁能想段崇竟真这样气人,与之对弈十盘九输。傅成璧输厌了,扔下棋子扭头不理他。 段崇却不肯轻易放,侧过去指了指脸。傅成璧瞧他还敢得意,一时气极,将面前的棋盘踢开,扑过去按倒他,张口去咬他的唇。段崇才晓得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直到银牙啮出血腥,傅成璧才松了口。 这点儿疼对段崇来说不算甚么,他抹了下唇,懒洋洋地躺着笑她,“小女儿气。” “我向来如此。”傅成璧轻仰着下巴,口气强硬,“以后不许再赢我。” 段崇轻缓着眨了一下眼睛,很郑重地答应道:“遵命,夫人。” 傅成璧晓得对他生不起来气,笑着脸贴到他胸膛中去蹭。 两个人拥躺在榻上,又各自捧着书看。傅成璧想看些诗书经义都不成,总能教他手中的江湖话本吸去目光,索性就挨着头一起读。 她对江湖事感趣儿,不过书上所得始终有限,倒是她身边有个现成活宝贝,遇见想知的就可时常问。段崇同她讲起从前与剑圣师父在一起游历江湖的往事,她也能听得入神。 窗外徐徐拂来香浪,正是东风吹红去,日暖春见深。 只惜好景不长,礼部下了公文来,要段崇移去城郊别苑一个月。 春闱文举过后就是武举,之前段崇受皇命所托,负责为武举答策出题,公文上言他段崇所命的一道答策选入考卷,在武举结束之前,他需按照规定去到朝廷安排的别苑当中。 为了这事,段崇在探望沈鸿儒的时候还认认真真板着脸问,能不能把他那道答策去掉。沈鸿儒气笑得敲了他一下,骂他“没出息,怎么就莫名其妙得了傅谨之青眼”。 不过公文已下,段崇要去关禁闭已是定局。 派来接送官员的马车停到了府门口。天飘着绵绵细细的雨丝,傅成璧送段崇到门外,他这回也不避讳外人在,捧着她的脸亲了一会儿。 呼吸渐而轻促,他不舍地放开,低声说:“等我回来。” 段崇走后,傅成璧去六扇门当值,整理卷宗,撰写公案,却也不觉日子漫长。 转眼已过半月,昨晚傅成璧看卷宗看得晚了,索性留宿在值房当中。 昭昭一晚上动静不断,上蹿下跳的,皆因外头风雨大作,如同鬼哭神嚎般骇人。傅成璧心中隐隐的不安感随着接连炸响的雷鸣渐渐强烈起来。 玉壶见傅成璧难以入睡,就在床边守着她。傅成璧这晚再累也没睡安宁,等到四更天时,才听风雨声渐息。 这时天还未亮,华英就来拍门,咚咚声又震又急,将玉壶惊醒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