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卿询问案情进展时,顾兰听闻她回府的消息,兴冲冲地带着弟弟顾明柏过来找她。 一年不见,两姐弟长高了许多。 顾桑同他们说了几句话,顾兰见她面露疲惫,也不久呆,体贴地道: “三姐姐,我不打扰你休息了,过两日我再来找你。” 顾桑笑道:“好啊。” 两姐弟离去后,顾桑又发了会呆,纠结半晌,还是先去诏狱探监。 侯家是不是真的有冤屈,侯天昊总不可能全然无知。 顾桑本以为不会那么顺利见到侯天昊,结果连她准备打点的银子都未派上用场,人家听她是秦王妃的妹妹,未加阻拦,直接就放她进去了。 一入诏狱,就是令人作呕的浓重血腥味,以及耳边挥之不绝的哀嚎喊冤声。 “三姑娘,就是这里了?”狱卒点头哈腰,近乎谄媚道。 顾桑道了声谢,顺手给了点碎银子:“不知南安公主可曾来探过监?” 狱卒道:“三姑娘是来探监的第一人。” 顾桑蹙眉。 如果侯家当真无辜,南安公主为何一次面未露。 南安公主虽被禁足于府内,只要她想,定有法子与夫君儿子见上一面。 侯家父子被分开关押在两间独立的牢房,二人皆受过刑讯,手脚被镣铐束缚,囚衣染血,死气沉沉地躺在草垛上。 侯向翼双眼紧闭,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昏迷的缘故。 侯天昊则是睁着眼睛,两眼空洞地望着墙壁上的小窗,一直保持着抬头仰望的姿势,如泥塑木雕一般。曾经鲜衣怒马的少年郎被折磨的体无完肤,身上到处都是鞭伤,眼里空的没有一丝色彩。 不过一年,侯天昊身上再也没了当初蓬勃如朝阳的少年气,整个人状如槁木死灰,骤失生机,唯有暮气缠绕。 饶是顾桑出现,他也没有任何反应,动都未动一下。 顾桑心中酸涩不已,轻声唤他:“侯天昊。” 见他没反应,她又唤了一声:“侯天昊,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侯天昊依旧没反应,就像是聋了哑了一般。 “世子爷,小哥哥,漂亮小哥哥……” 她的声音染上了哭腔,手指紧紧地抓着牢房的门,一遍遍地唤他。 侯天昊总算有了反应,他僵硬地转头看向顾桑,看着这个让他遍尝苦念的小丫头,呆滞的目光缓缓聚焦在她身上。 从他随父亲逃亡半月,至抓捕入狱,没有一个人来看他,就连娘也未曾出现过。曾与他打马蹴鞠的朋友生怕受他牵连,人人都避之不及。 可她为什么来了?她让他不要缠着她,为什么在他最落魄绝望的时候又出现? 侯天昊呢喃道:“你不该来,不该来。” “可是,我总要知道你……为何变成这样?”顾桑看着他,哽咽道,“你总得告诉我,你是不是被……冤的?” 为何变成这样? 他也想知道啊,为何会变成这样? 爹娘不是带他上香求姻缘吗?为何一觉醒来就在前往西境的路上?又为何被朝廷兵马追捕? 他不是傻子,隐约明白了什么。他劝爹回京,一切都来得及。但是爹说,晚了,回京只有死路一条。 他浑浑噩噩地跟着爹一路逃亡,结果还是没能成功逃到西境,也没等到来接应的侯家军,便被官兵缉捕回京。 镇国公府被钉在了叛国投敌的耻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