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姨娘知道机会已逝,大姑娘要赴宴,她的皎皎自然要让路,顾显宗虽宠爱她们母女,那是关起门来,在内宅怎么宠都不妨事,人前关乎官威和脸面,都是要给正妻嫡女体面的。 她摸了摸顾皎娇艳美丽的脸蛋儿,心中暗恨自己不是正室,连累女儿受委屈,不过好歹为儿子谋划了嫡子的身份,还能让生不出儿子的施氏膈应一辈子,这也算她生平第一得意事。 蒲姨娘心情倏然转好,看着女儿不经事的样子,耐着性子宽慰道:“皎皎,莫急。你生的这般好,又辅以诗书才华,你不比顾九卿差,是明珠就不会蒙尘。这次没法入宫得到贵人的赏识,来日方长,总能找到机会。” “你爹爹今日回府,娘会尽力帮你争取。” 顾皎道:“谢谢姨娘。” “这《女则》不抄也罢。”蒲姨娘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纸,丢下一句,轻摇蒲柳腰,转身出门。 “姨娘,老奴有一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柳嬷嬷上前一步,说道。 蒲姨娘涂满丹蔻的手指抚了抚鬓发,吊梢眉一挑:“说。” 柳嬷嬷附耳低道:“如果大姑娘没法入宫,二姑娘不就有机会了?” 蒲姨娘拧眉:“不可。” 她不是没想过除掉顾九卿,失女之痛,能让施氏彻底垮掉。可诡异的是,几次动手都没有得逞,她以为是手下人没用,直到四年前顾皎被顾九卿亲手推下结冰的荷池。 大雪纷飞,寒风刺骨。 半大的少女穿着雪白的狐裘斗篷,仿若与天地融为一体,笑得异常温和:“蒲姨娘,你觉得是顾皎先下地狱,还是我?” 顾九卿在笑,声音却冷如寒冰,让她如坠深渊。 那是她第一次,从一个十二岁少女身上体会到了恐惧。 时值下午,顾显宗归家。 如蒲姨娘设想的那般,任她百般勾缠吹耳边风,顾显宗都不改主意,既然顾九卿进宫那顾皎便不必去了,但却略过施氏解了顾皎的惩罚,也算全了她的面子。 蒲姨娘拿帕子抹了抹红红的眼睛,柔情万分地望着顾显宗,满心满眼只有她的顾郎,那是施氏那种刚毅女子不曾流露的婉约温情。 蒲姨娘委屈嗔道:“顾郎,非我胡搅蛮缠,你待我们娘三儿的心意,我最是清楚,将心比心,我自将你奉为心中圭臬,有顾郎的情意和疼爱,我受再多的委屈都甘之如饴。可我们的皎皎日渐长大,又生的这般得体,我总忧心她被我这卑微的娘所累,攀不得好亲事,皎皎不比大姑娘身份贵重,我这个娘又没法带她出去走动交际,只能局限于内府。 顾郎外出办差前说定的事……我非那不知事的,大姑娘的琴艺无出左右,确当以大姑娘为重,可皎皎也是你的女儿。” 蒲姨娘一口一个顾郎,神色凄然,尤为楚楚可怜,激得顾显宗心头一软:“皎皎虽进不了宫为太后娘娘贺寿,但官宦女眷之间的来往走动倒可让夫人带去多见见世面。你放心,有我在,定不会委屈了皎皎。” 他虽看重嫡女,却更喜欢二女儿的亲昵撒欢。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跟嫡女犹如隔了千层万层,倒不如面对二女儿自在。 门阀世家向来嫡庶分明,而他的嫡女确实足够优秀。他不过出京办了一趟差,回京途中就差不多听了一路关于顾九卿的赞溢之词,都是关于自家嫡女如何如何优秀,琴技如何如何高超,容貌如何如何美,气质如何如何出众。 嫡女非池中之物。 他有预感,他的政治生涯能否再进一步,顾家能否媲美底蕴深厚的勋贵世家就在于他的嫡女——顾九卿。 * 主院这边,气氛不太和谐。 施氏正坐在床边生闷气,一为顾显宗回府就奔狐媚子蒲姨娘的院,二为顾皎解禁之事,问都不过问缘由,无异于打她的脸面。 “夫人,你可收敛着性子,别总为着蒲姨娘同老爷置气,离间了夫妻情分,蒲姨娘巴不得坐收渔翁之利。蒲姨娘听说老爷归家,穿的花枝招展去迎接老爷,而夫人你这边没任何反应,老爷自是被蒲姨娘拐到她屋了。”许嬷嬷劝道。 “他还有理了?若不是他让蒲姨娘支取大笔钱财,我能同他置气,心眼都偏的没边了,我看他心里只有那个下贱的小妇,何曾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