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悦词无法将眼前的席止和第一次在江南菜馆里见到的席止联系起来,她好像彻底褪掉了曾经的那层皮,不婀娜,不端庄,不永远带着客气的浅笑。那些本来也不是她,而是她因为感谢宋涛和凌越愿意成为的席止,那是她在人生里获得的第一个避风港。 可她觉得现在的席止更好,能够自己给自己避风港才是最好的。 宋悦词把能擦的地方都擦了一遍,才把抹布放下就被水桶绊倒,灵巧轻盈的身体难得不给面子,反应力和平衡力完全没跟上,她一屁股摔在地上,宽松的工装裤被糊上一地的墙皮墙灰。 席止看得直笑,宋悦词愣了一下也跟着笑起来。店里的电路还没重新接好,就只留一个昏黄的灯泡,两个女孩仰着头大笑,灯光似夕阳,有着不真实的美丽。 席止这次的火锅店比当初的“人间满”小了不少,没有二楼,但胜在地段相当好。即使席止不说,宋悦词也知道这不是她一个初来乍到的人这么快就能拿下的店面。 席止也没有瞒着宋悦词,“凌先生帮忙找的。” 宋悦词看起来已经完全脱敏了,或者说她好像没有表现出任何需要让人安慰她的状态。她和凌越分手这件事,连席止都一度觉得心口扎着一根刺,一想到就会疼痛,不可避免回想起“人间满”被砸的那一天。 席止从来没有想过会导致这样的结果。她想过自己和宋涛之间的分崩离析,没有想过在此之前,先彻底分开的会是宋悦词和凌越。 席止想不起自己当时说了多少句对不起,宋悦词却只是淡然地摇头。 席止在很早以前就向宋悦词讲过自己之前的经历,只是特意把关于自己父亲的事情略过了,很多痛苦的回忆她都不愿意再去想。 而宋悦词,她从来没有提起过自己的父亲。席止住在她外婆家那段时间,只知道她父母离婚,但宋悦词的外婆、妈妈还有美惠姨,都是特别特别好的人。 但那天在席止终于停止说对不起以后,宋悦词开了口,“跟你没关系的,席止。” “是我自己过不去。” 因为她居然觉得时鸣是对的。 很久以来,她都可以冷静正确的进行判断,时鸣所有的装可怜、自我伤害,强烈质问、不断纠缠,她都没有觉得是对的。她一直都很清楚,是时鸣自己做的选择,是时鸣自己毁掉了自己本来可以拥有的人生。 但在凌越受伤这件事情上,不需要时鸣说,不需要任何人说,她都觉得是自己错了。凌越因为她,失去了上场的机会,凌越因为她,辜负了很多人的期待,凌越因为她,背负了莫须有的骂名。 确实是她毁掉了凌越的机会和人生。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