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姑娘抬了他出来,门口早已备好了花枝扎成的担架,可怜天丁大人的八尺雄躯、百八十斤重,竟然被两个小姑娘毫不费力的抬起来,沿着花径小道一路往西北方向去——这年代,连小丫头练了武一个个都这么力大的么? 四哥要是还醒着,估计生生要给气得吐血了。 一路行来,园中处处都有持剑站岗的守卫,清一色的全是妙龄少女,小的只有十三四,大的最多也就二十出头,个个青春貌美,可惜大都神色冷冷、不苟言谈,不然就算是在着叶落纷飞的深秋,这里也是满园春景,美不胜收。 俩小姑娘抬着昏迷中的天丁大人来到西北角的一处三层楼阁前,楼阁不大,也不奢华,灰暗的色调、古旧的砖墙,还有四下里明明落叶纷飞、大门前却一尘不染的走道,处处透着庄严肃杀的气息,和园中各处的美景大不相称,门前梁上“刑堂”两个古篆体的乌墨大字,更是看得人背脊生寒,手脚刺凉。 抬着担架到了台阶前,两名全身裹在黑衣里的高挑女子迎将过来,一言不发伸手就摸!可怜我们的四哥啊,昏倒了还要遭受这样的折磨(读者:明明是享受好不好!),被两女摸摸抓抓一通子的检查,这才放他们一行进了大厅。 大厅里,肃杀的气氛更浓,整个大厅就没有一张桌案几凳,两边墙上挂满了各种恐怖刑具,斧钺、刀、锯、钻、凿、刖刀、铁刷,还有的连名字都叫不上来,抬着庞昱进来两个小姑娘,大一点的姊姊咬着薄唇儿,手脚有些儿打斗,妹妹更是吓得头也不敢抬,唯唯诺诺地把庞昱放到中间阶下,连忙退开躲到姐姐身后。 “禀大护法,人,属下已将她带来了。”兰姊姊恭恭敬敬地禀报,完了赶紧退到一旁,同样不敢抬头看那满墙的酷厉刑具。 被他唤作大护法的人,是一个年近五旬的枯瘦老者,头发花白相间,脸上布满麻点,眼窝深陷,眉骨突出,眉毛像两撇浓墨,予人冷狠无情的恐惧感觉。鹰钩鼻上那对窄长的眼睛咪成了两条缝,刀刃般冷冰冰的,开合间精芒电闪,不时迸出可令任何人心寒的残酷和仇恨的电芒。 他冷冷地瞅着担架上的庞昱,本就阴森脸容的变得益发阴鸷。 “来人呐。”大护法沉着嗓子唤道“取‘刖刀’来,待老夫先替枉死的弟兄们把这无耻小人的膝盖骨剜出来。”他说得很平静,然而“兰姊姊”和躲在她后边的小丫头却不约而同地身子一颤——尽管这不是对她们施以刑罚! 如果说,空幻中要挑出一个最最让成员们恐惧的人来,那这个人一丁不是他们的尊主,而是掌管刑堂的蒋大护法,因为尊主她杀人从来不用第二招,一招就死了,连痛苦都感觉不到,而蒋大护法却可以让一个人活着,生不如死! 十七年前,他蒋章翔从饶州分堂堂主的任上被紧急调回总舵,出掌组织内负责执法的刑堂,只用了短短两年就把派系林立、勾心斗角的组织内部肃之一清,之后的十五年,空幻遍布江南的数万徒众里没有出过一个叛徒,蒋章翔也得以平步青云,从一个执掌刑堂的堂主,一跃成为尊主的左膀右臂、空幻的第二把交椅! 十五年来,空幻上下多少高手强人,元老耆宿,没有一个敢擅自违令、挑战刑堂的权威,也没有一个敢在蒋大护法开口后说一个“不”字! 所以蒋大护法一声令下,叫人取刖刀来要挖了庞昱的膝盖,那么天丁大人就注定了,这辈子,以后,再也别想站起来。 “大护法,这这不好吧。”兰姊姊忽然说道。 “嗯?”大护法眼神一寒,抬眼直勾勾地看他。 “你说——什——么?”他咧嘴一笑,眼神阴鸷地吓人。 那个刚才踹了四哥一脚的小姑娘早吓得身子打颤,不敢动弹了,兰姊姊也下意识地缩了缩颈子,不过仍是站在原处,吸了口气撞着胆子道“我说大护法您要把这人的膝盖骨挖了,有点有点大护法你知道的,尊主已经答应了小姐,不会伤他一根头发大护法您让属下们把他带到刑堂” “啪!”大护法重重一掌,拍在大厅里唯一的一张属于他的桌上,高耸的颧骨衬着位于深凹眼框内的眼睛,像是藏于**内向外窥视的毒蛇,令人不寒而栗,直勾勾地盯着兰姊姊道:“你是说,本护法不经尊主首肯,就不能对他动刑么?”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