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心中有了数,于是简单地点了点头,说道:“文卿审问周余时,大概摸清了底细,掌控淮南道的朝廷势力以定国公为主,成国公,西宁侯次之,牵扯进去的勋贵重臣达六家之多,其中西宁侯长子是江南道御史,成国公早年在西北军中经营颇多,定国公……殿下该知道。” 定国公是比宁国公黄家更板上钉钉的皇亲国戚,太后就是定国公府出身,李贵妃虽然不受宠爱,也没有孩子,但这么多年在宫里的地位稳如泰山。 从来没人对太子如此详细地解释朝中重臣勋爵的身家来路,这么多年他也仅仅只是按照自己的理解来,顾屿一开始说出这几个勋贵头衔的时候,他也只是拧了一下眉头,没觉得这些人有多不可杀。 顾屿看着太子,太子愣神半天,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那,那也可以先把宋微调回来,军中这么多年换过三任主帅,成国公的势力再多也……” 他话说到后面,就有些说不下去了,顾屿静静地说道:“这些都要时间,就算圣上下定了决心,也不可能立刻就去实施,何况现在,圣上的决心还没定,假如殿下信文卿,文卿只能说,殿下要是真想彻底办了淮南道的案子,那有两条路可走。” 第七十七章 父女 黄轻立在一边,目光中带着些惊异,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安静的太子,以他对太子的了解,他是真的在认真地倾听并且努力思考着,这个顾文卿究竟有什么能力,竟然能让太子听话? 顾屿没有卖关子的意思,见太子并未发怒,心里大致有了数,就接着之前的话说道:“其一为缓兵之计,只诛周余并犯官,不牵扯其他,殿下只要旗帜鲜明不深入,那不仅圣上会痛快同意处置淮南道案,连带着定国公之流也会暗地里相帮,又可震殿下声威,待时机成熟,再行他事。” 这第一个法子其实和顾屿在淮南道用的没有太大区别,只不过周余势薄,他缓了一个月的兵,而太子想要铲除的勋贵势大,没个三五年绝不可能等到合适的时机,甚至可能要到他登基。 太子一听就坚决摇头,他本来确实只想处置周余,可听说周余身后有人,这么多年民脂民膏刮下来都填了那帮尸位素餐的老贼肚子,他就一阵憋屈,恨不能现在就提一把刀挨个上门把他们都砍了,别说暂缓,就是现在忍着没说话,都是看顾屿言辞实在诚恳的份上。 顾屿显然也是了解太子了,抛砖过后,便是引玉,他抬头看了黄轻一眼,微微地笑了,“其二,宁国公的意思是……” “绝不可能!”太子断然说道,这些天黄家的人都在劝他忍下此事,连办周余都不要牵涉,还没有顾屿提的第一个建议让他满意,他怎么可能会同意。 顾屿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有些严肃地对太子说道:“殿下大约没有理解宁国公的意思,这次淮南道案,还多亏黄胜将军支持,若非如此,破案怕还要很久,宁国公素来恶贪好廉,非怕事之人,他让殿下不要轻举妄动,是为缓兵,殿下这边缓兵,背地里就可用兵,如殿下所言,折西宁侯人脉,弱成国公声威,断定国公势力,可殿下一连数日张扬,已坏了宁国公之局,所以我想今日,重安兄来,是为同殿下商议下一步棋。” 太子愣了愣,用怀疑的眼神看向黄轻,黄轻素来急智,顾屿给他搭了桥,虽然是座危桥,但对上太子的眼睛,再危险的桥也得接,他垂了垂眸子,道了声是。 要是换了旁人,这会儿就算气消了,也得为了面子再撒点火,可太子从来都是不在乎这些的,他拍了拍后脑勺笑了,拉起黄轻的手,说道:“是我这些日子太急躁了,一直听不进你跟你姐姐的话,是我误会了,重安你千万别生我的气,大局为先,还是快告诉我该怎么做吧。” 黄轻被太子握着手,面皮都有些僵硬了,看顾屿一眼,顾屿回他一个温润如玉的笑容,好似山水画里走出来的翩翩君子,明知道是个坑,可他还是得往下跳。 “家父……言殿下已经打草惊蛇,又不肯撤,如今之计,唯有将计就计,让殿下把事情闹得朝野轰动,圣上必定会在殿下和勋贵之间犹豫,趁此机会,让殿下在明面上做靶,背地里由我宁国公府成事,值淮南暴乱之际,把风吹到江南,乱中制胜。” 黄轻看上去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其实心里是很小心翼翼的,这确实是他和父亲在背地里商议好的应对方式,也准备举全族之力替太子打胜这一仗,可太子性如烈火,这计策说白了就是让太子做讨把戏的猴,提线的木偶,那些风雨是非都由黄家来抗,事先事后都没必要告诉他,也是太子脑子不灵光,换了个主公,这计策他都不敢提。 太子的脸色沉了沉,黄轻眼角余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