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停了会儿,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女学的真正目的在哪里。就如长公主所说,女子该相夫教子,但也可有自己的抱负与人生。 然而,若以这样的目的,这样的方式去招揽学员,只怕难有生源不说,还会遭到某些酸腐之士的攻讦。司徒岭未必会答应,而且这般一来,也却是会给他带来诟病。 所以,她们要剑走偏锋,独辟蹊径。只需入了学,学什么,怎么教,这先生是她们请的;课程也是她们定的,都是她们说了算了。她不求能一步到位,只求能有机会慢慢改变。 想到此,苏瑾接着道: “女学创立,恐无人会真正来求学。但有义母为院长,我和阿芷为理事。皇室宗眷占其三,又有小林大人的言论在前。不管是想来攀附王爷的,还是想培养自家姑娘成为人上人,早点与权贵圈子接触的,总会有那么些人入学。这些都是可供王爷取舍的力量。” “再有,有女学为幌子,王爷若有收服入门下的朝官,也可掩人耳目。毕竟皇上还在,结党之事,分寸难以掌握,全看圣心,还是小心为妙。” 司徒岭点头一叹,这就是他选择苏瑾的原因。若说那两位侧妃也都是世家名门之后,可这些话他绝不会同她们商议。 “也好。你也需要多结交些姐妹。” 苏瑾微愣,司徒岭笑起来,握住她的手,“我虽不管内院,却也知道以那两位的出身和傲气,不是甘于人下的。何况我现在得蒙父皇宠爱,上位几率很大,便是她们没想法,她们身后的家族也不会没半点想法。” “你虽有郡主封号,王妃之尊,又有姑母做后盾。但姑母位高却不掌权,名下更无势力。而那两位都出自兴旺之族。这本是当初父皇见我母族式微想补偿我的。可对你来说,却难免成了不利之势。” “我非是不信你。我将这王府交给你,也知道以你的本事,只需我不胡乱插手,她们便不可能爬到你的头上来。但今时是如此,日后呢?” 今时是因为他还是王爷,膝下也还无子嗣。倘或他为帝王,膝下嫡子庶子齐全呢? 有家族帮衬与无家族帮衬,这其中的差别何其大。就好比早些年的司徒岭与司徒峥司徒峰。 若非是司徒峰母族成了毒瘤,成了皇上心头必须拔掉的那根刺,他司徒岭能否有今日还两说。更别说司徒峥依旧酣睡在侧了。 他不愿做第二个皇上,不愿自己的子嗣斗得你死我活,便不能让庶子压了嫡子,让妾室成了气候。从一开始,他就不能给她们幻想和希望,要将一切扼杀在摇篮里。 他的野心是如何捧出来的?不就是因为看到了希望吗?如果从一开始就没有希望呢?他大概也只会想着安安分分地当个王爷,护好母妃与老九,安生过日子吧? 司徒岭一叹,“你入京虽也有三年多,郡主封号在身,可前头都在守孝,不可赴宴,不可饮乐。更别说广交手帕。我便是不大清楚你闺阁之事,但从你语中也能听出来,你在京中能说得上话的,恐也只有沈沅一人。 若能与各家夫人交好,便是只有其中一二为真心,也可做助力。至于沈沅那边,你大可一直交心下去。听闻沈家老太爷越发不爽利,恐拖着有个万一,蹉跎了她的年华,沈家有意让她与衍之明年成婚。说来她与衍之的年岁不算大,却也不小了。” “衍之……” 司徒岭顿了顿,“他的才能,无人可代替。不但父皇看重他,倘或我上位,他自也是肱股之臣。他本有奇功,按理说便是封爵封侯也不为过。便是不封赏爵位,也当得起兵器所所长一职。这是三品的官级。可他现今却挂职翰林院,一步步往上升,为得便是日后。” 苏瑾深吸了一口气。这话已经不能更明白了。 若封了侯爵,往后也就只能如此了。而若是做了兵器所所长,以他兵器之功远远大于其他的政绩,往后恐也要困顿在兵器所。 而翰林不同。 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 林砚是司徒岭预备的内阁辅臣! “你时常入宫请安,未出阁时便得皇后娘娘看重,应知道十七虽养在德妃名下,却时常被召唤去凤仪宫。他年岁还小,你为皇嫂,去凤仪宫时若碰上,多看顾些也是应当。” 苏瑾心头一紧,皇后虽不曾明说,但从种种迹象都可猜到,皇家怕是有意让林家的小姑娘黛玉配给十七皇子的。 让她交好沈沅,笼络十七,都是在为她铺路,又或者说,也是在为往后的太子铺路。 沈沅,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