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刚要说话,林砚又道:“别同我说你不知道。你日日跟在母亲身边伺候,等闲不离身。便是不清楚来龙去脉,也总归晓得一些端倪。知道多少,说多少。” 冬青默然许久,似是在考量。 林砚也不急,做着功课等。他好些时日没去国子监,落下的有点多。如今这可不只是要交给国子监的夫子看,林如海也是要检查的。他的要求比国子监夫子高多了。林砚哪里敢有半点敷衍! 一炷香时间过后。冬青开了口。 “今儿早上,太太同老太太说话,屋子里并未留人。因着前一日琏二奶奶生产,太太陪了半宿。奴婢恐太太精神头不好,倘不舒或服找不着人。虽说贾府未曾有半分怠慢之处,可到底不如奴婢用得惯。因此便在门外候着。 起初里头说些什么,奴婢听不见,后来似是有些争执,声音大了些。奴婢隐约听到一些字眼。似乎说到大爷和姑娘,还说到那府里的大姑娘和宝二爷。太太好似还提了一句沈家姑娘。 后来,太太出来,面色便不太好。奴婢扶着她回院,只觉得她手都是凉的。这大热的天气哪里会如此。奴婢恐太太生了病,说要找大夫,太太不许,只坐着出神,一坐就是半个时辰。后来便起身叫奴婢去寻姑娘和二爷,让大家伙儿收拾了家去。” 林砚呆愣着,皱起眉来。就这些字眼,他也能猜到全貌了。 贾母怕是想着让他娶了贾元春,可林家与沈家已有了默契。贾母便又想着宝玉与黛玉。总归两对要成一对。 林砚一声冷笑。不是他高看自己,以如今林家的情况,他便是尚公主都使得。而黛玉,皇子亲王都是能嫁的。而贾家二房是什么样? 一个在工部员外郎位置上八百年不动弹的父亲,一个背负罪名被人唾弃的母亲。别的不说,但就这一点,贾元春和宝玉的婚事就难办!便是与贾家一样没落勋贵之家都困难,何况现在可谓炙手可热的林家? 贾元春尚且还有至孝贤名,宝玉有什么? 倘或贾母是说让贾敏拉拔二房一点,倒也无可厚非,便是亲事,若只是稍稍试探一下看贾敏是否愿意,以贾敏待贾母之心也不至于此。 而如今贾敏这番难受姿态,可见贾母说这事是必然是理直气壮,又或者很是强硬。至少在拒绝后,贾母的脾气应该不太好。 林砚站起来,看着冬青。 “你跟着母亲也有好些年了,懂得什么事情能说出去,什么事情不能说出去。” 冬青将头埋得更低了,“大爷放心,奴婢省得!” 这样便好。贾家如此作为若传遍林府,贾敏脸面往哪里搁? 林砚挥手,“下去吧!” 然而冬青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又转回来传话,“太太问大爷的功课可做完了,倘或做完了,请大爷过去一趟。” 说完还不忘暗暗加了一句,“大爷,奴婢什么也没说。” 林砚摇头,苦笑。他特意唤了贾敏身边离不开的大丫头来,贾敏便是一时没注意,也总会晓得。若不然,她这些年的当家太太也就白做了。 林砚一叹,搁了笔便往贾敏院里去。贾敏正在逗礞哥儿,见他来了,让乳母抱了礞哥儿出去,又遣走了下人,开口便说:“你都知道了?” “是!” “玉儿呢?”她这副模样,黛玉必定是担心的,不好去寻林如海,自然会去寻林砚。自己的儿女,贾敏猜都猜得到。 “儿子说,母亲如此是因为昨日父亲又打了我而急得。妹妹倒没多想,自是信了,被我哄了回去。” “你这回倒是连面子都不要了!”贾敏打趣了一番,面容又苦涩起来,叹道,“我离京十来年,竟是不知道母亲什么时候变成了这副模样。” 说完,又是一顿,神色闪了闪,“你上京这一年,那府里发生了许多事。哪些是同你有关的?” 林砚一震,低头跪下来,“倘或我说,每一件都插手了,母亲可会怪我?” 贾敏愣了片刻,转而苦笑起来。她看着林砚,竟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她还只当他是那个聪明却又顽皮,时时要闯闯祸的孩子。可其实不知什么时候,他早已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还有了这般的手段。不动声色,就让贾府翻了个天。 她能怪他吗?她如何能怪他呢!他做的这一切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