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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节


都无所谓,只要打下一处城池,便可以立即补充回来。

    “调人上去,在前面督战,未得将领后退者,杀!”

    刘芳亮用一种冷酷的声音发号施令,很快便有一队甲兵出动,在前方建立了一道防线,阻拦溃兵撤回来。

    那些甲兵分为两队,前面的甲兵手持长枪,后面的甲兵引弓待发,随着一声令下,便是飞矢如蝗,撤回来的溃兵顿时被射死许多。

    一个三十多岁、骨瘦如柴、披头散发的妇人,惊恐嚎叫的跑动着,双手还各自领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母子三人便是流贼左营的“死兵”之一!

    在流贼军中,只有那些甲兵、骁骑的家眷,才能够被编入老营中供养,其余步兵和死兵的家眷,全部都会被当成死兵对待,不管是妇人还是老者,甚至是几岁的孩子,也一样要上阵送死。

    对于李自成来说,这些妇孺孩子虽然不能杀敌,但是却能消耗官军的火器箭矢,可以为甲兵、骁骑充当肉盾,这就足够了。

    此时那妇人拉着两个孩子,惊恐的跟随人群向后跑去,突然一阵破空声传来,密密麻麻的箭矢落下,周围不断有人中箭倒地,惨叫声此起彼伏。

    忽然妇人觉得左手一滞,低头看去,只见一支箭矢射中了孩子的脖子,此时孩子双眼圆瞪,已经仰着头没了声息,鲜血顺着孩子的脖子流下,几乎将小小的身躯全部染红。

    “啊!”

    后方军阵就在眼前,可是那妇人却再没有跑下去的力气,颓然的将孩子尸体抱在怀中,放声尖叫着,另一个孩子恐惧的抽泣着,站在母亲的身边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整齐的步伐声,负责督战的流贼甲兵手持长枪赶来,驱赶着溃兵再度冲上去,与新军将士拼命。

    那妇人依旧沉浸在伤痛中,随后便被一杆长枪刺穿了身体,母子二人的尸体被串在一起,那持枪的流贼甲兵用力收枪,却发现长枪卡在了尸体中,不由得咒骂了一声晦气。

    而仅剩的那个孩子,也被另一杆长枪刺杀,一名流贼甲兵用长枪挑着孩子的尸体用力一甩,便将小小的尸体甩到十几步之外,引得周围一众流贼甲兵癫狂的大笑起来。

    很快,战场上的大队溃兵重新被逼了回去,再度与吴兴洲所部长枪手撞在一起,双方再次厮杀。

    这一次,吴兴洲明显感到压力倍增,那些流贼死兵除了最开始冲在前面的狠毒之辈,绝大部分都是被裹挟的百姓,他们的兵器只是农具,甚至是木棍,他们之中有青壮,有老人,吴兴洲甚至还看到一个身怀六甲的少女,脸上写满了绝望,一手捂着肚子,一手举着一把柴刀,哭喊着冲了过来。

    前方的新军长枪手不忍再看,泪流满面的闭上了眼睛,任凭那怀孕的少女自己撞在了长枪上。而那少女在气绝的时候,脸上却泛起了笑容,也许只有死去才能解脱,才能离开这地狱一般的人世间!

    见到这一幕,吴兴洲几乎发狂,自己跟随总兵官刘衍南征北战,见识过清军的残暴,可是万万想不到,同为汉人的流贼却也这般残暴,残害百姓的手段丝毫不比清军鞑子少,当真该杀!

    “不要再冲了,不要再冲了!”

    此时新军长枪手之中,有许多人都是泪流满面,激战中的伤亡比例非常大,几乎达到了一比数十,甚至都不止,可是所有人的心中都高兴不起来,反而越发的沉重。

    吴兴洲甚至大声吼叫着,希望那些流贼死兵不要再冲了,可是无济于事。

    这样的局面,在新军左翼同样在上演着,流贼后营制将军李过率领大军猛攻新军的左翼,同样是以数万死兵在前方开路,骁骑与甲兵在后面压阵。

    无数死兵前赴后继的攻上去,然后全部战死,接着便是下一批,战死之后又是一批,持续不断,绵延不绝。

    率部守在新军左翼的亲卫营指挥使卢英暴跳如雷,不断向苗绍请令,是不是派营中夜不收和护卫策马出击,穿过那些死兵,攻一下流贼的大纛所在,也许流贼就会撤退,那些被裹挟的百姓就不会死了。

    可是随后赶来的苗绍观察了一会儿战况,虽然也是脸色铁青,但还是命令继续以鸟铳手齐射杀敌,间或以长枪手结阵固守。

    卢英忍耐不住,大声怒吼道:“将军你睁眼看外面,那些是百姓,有老人和孩子,有女人,甚至还有襁褓中的婴孩,你让我怎么打,我他妈的怎么打!”

    苗绍咬着牙说道:“我他妈的看到了!可现在他们是流贼的死兵,你救不了他们,我也救不了!现在你我能做的,就是守住这里,等待大人的命令!”

    “李自成,我*你妈!”

    卢英愤怒难耐,怒骂一声,一把将头盔重重摔在地上。

    苗绍也不以为意,只是死死的盯着外面如潮水般冲上来的流贼死兵,然后丢下一句:死守不M.hZGjJX.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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