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纠结地站在床前,想着把所有柜子推到,和案几拼在一起凑合一晚上的可行性有多大…… 可行个球啊,院子里咋没种棵树呢?她去树上睡一晚也比睡柜子强吧——不,柜子还是好一点,不用担心睡着从高处掉下来。 “昭,怎么了?” “先生,我大概无处可睡了。” 孙膑撑着手侧支,半起身子,垂下的黑发在床上蜿蜒成溪。 他见秦昭不再多言,身边的寝衣也只有一件,便知屋中再无多余寝具。 怔愣片刻,取舍并没那么困难。 孙膑向秦昭招手,见人过来俯下身子听他说话,轻拽她的手让她倒向自己。 正如他所料那般,秦昭被惊到,双手就撑在他的脸侧,刹住身没有碰到他。 有一丝丝疼痛……孙膑猜想,自己的头发大概断了几根。 “挪动我—— “昭不必犹豫,亦可卧床休息。 “请昭信我,膑非多口多舌之辈,此等残躯,亦不能行欺人清白之事。” 他怕这些长句超出她理解的范围,又拾起她的一只手,在她手心里不带半点轻佻地写下全部的字词。 “昭可与我划线而眠,若膑过界,任由昭处置。” 秦昭脑子轰地炸了。 ——对着这样的人,她一点拒绝的话都说不出。 第12章 话都说道这份上了,再扭扭捏捏犹豫斟酌,就辜负孙膑的一番用心了。 身为新时代的成年人,怎么能再这方面被古人比下去呢?二十一世纪可不能比战国还封建糟粕呀。 秦昭有些心情复杂。 虽然时间不长,除了手术和饭食,她似乎一直都接受孙膑关照,能为他做的反而少之又少。 难以言说的挫败感在胸腔里发酵——不论是学习进度还是适应环境,都让她心生焦虑。 明天,学不死人的话,就往死里学吧。 孙膑有些好心过头了。 明明他才是需要安慰的人,却总是收好情绪,转过来安慰她。 即使不再从事医生这一职业,秦昭基本的理论知识还是有的: 某人只是少了两块膝盖骨,又不是全身瘫痪——完全没必要用“残躯”贬低自己。 况且先生只是被剥夺直立行走的能力而已,繁衍能力完全在影响范围内。 秦昭再次被自己思维的吐槽内容惊呆,撑在他身上、盯着他的脸宛若石雕。 孙膑躺在床榻,见她迟迟未有动作,遂又多添一把火。 “昭如此犹豫,是耻于与膑同榻?也是,膑已是废人,面上黥字罪印,被昭厌弃实乃常情——” 夜色越发深,油灯被过堂风一扫,抖动着快要熄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