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回去也好,等他高考完再说吧,他那些亲戚,见了也未必有什么好处。” 因为当初遗产的事,梁成东其实不大喜欢余和平的舅舅。他觉得余和平现在这样就挺好的,接触太多的亲戚对他未必是好事,不说现在,单说以后,余和平作为一个喜欢男人的男孩子,和亲戚朋友越保持距离,将来受到的压力就越小,一个人其实有一个人的好处,成什么样子都没人管。如今余和平情绪稳定,生活规律,有他照顾,感觉就够了。 他觉得余和平需要的,想要的,他都能给,不需要别人。 临近过年,大院里的人都在准备年货。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说过去的一年不顺遂,还发大水,过年就要越喜庆热闹越好,冲冲霉气,所以家家户户都比往年过的更隆重,喜庆,还没到春节,小区外头的树上就挂了红布,贴了“出门见喜”的春联。 大家都放假了,人也闲了起来,大院的人没事又聚在一起打麻将,然后就看见陶家的人回来了。 对陶然来说,最难捱的其实并不是他爸妈的训斥或打骂,而是那种失望的眼神,和从此再也回不来的和睦家庭。陶建国和刘娟似乎都不想再提及这件事,大家都闭口不提,好像一切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可是家里再也没有了欢声笑语,陶建国常常坐在客厅里抽烟,一抽就是一晌,或者出去喝酒,醉醺醺回来,刘娟也不生气,安静地扶他上床休息。 一天三顿都没有少陶然一口吃的,也没人说他,但家里的气氛就是压抑的很。陶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 大年三十的时候,周强来了,带了不少东西。 陶建国不让他进家门,周强说:“陶大哥,龙哥是龙哥,我是我,你怨他,难道连跟我的情分都不顾了么,我又没有做错什么。我是担心陶然,来看看他。” 陶建国的脸红了又白,说:“这种丢人现眼的事,他也有脸跟你说。” “不是龙哥告诉我的,是我自己发现的。”周强讨好地说,“让我进门再说吧,你看街坊邻居都出来看了。” 陶建国看了看走廊里的邻居,将周强让进了家门。 陶家在市里过的红火,突然全家都搬了回来,一家人脸上连一点笑容都没有,大家都觉得奇怪,可都问不出什么来。 “这人是谁,看着挺面熟。” “这不是以前经常跟盛老六来的那个么,估计是盛老六的朋友。” “怎么盛老六没来呢?” 大家伙议论纷纷,然后看着陶家门口周强带来的那些东西:“这客人拿的东西都没拎进门呢。” 如果不是盛昱龙拜托,周强其实也不想进陶家的门,虽然错不是他的错,可到底是盛昱龙的兄弟,陶家会给他什么脸色,他脚趾头想想也知道。可是盛昱龙说让他来看看陶然。 盛昱龙很怕陶然想不开。 周强心里到底是担心陶然的,看着盛昱龙打着石膏的腿,心下也有几分同情,只好过来看看,临走的时候对盛昱龙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以前说你,你都不听。你以为自己是孙悟空三头六臂么?现在看到了吧,你平日里再有本事,这事也一点办法都没有,害了他们一家人,也害了你,到底值不值?” 盛昱龙胡子拉碴的躺在床上,没说话。 到了陶家,却没看见陶然。刘娟很不自然地说:“在他自己房间里。” 周强咳了一声,觉得这家里静的可怕,于是便说:“我去看看他。” 他推门进去,看见陶然在床上躺着,蒙着头。 他走到床前坐下,拍了拍陶然的被子,说:“陶然,我,周强。” 陶然猛地掀开了被子,这一看周强吓了一跳,陶然那么漂亮青春的一个男孩子,如今面色难看的吓人,头发也不知道几天没洗了,沾在脸上,陶然拨了一下头发,叫了一声“强叔”。 声音沙哑,问:“是盛昱龙让你来看我的么?” 周强点点头,说:“他想来,来不了,周姨不让他动。” 陶然垂下头说:“我都知道了,他腿断了。” “他挺好的,不过是些生理上的疼痛,你呢,怎么成这样了,你爸妈经常责怪你么?” 陶然摇摇头,说:“没有,你告诉他,我也很好。我爸妈不舍得骂我的。” 周强说:“他们不责怪你,你自己也要看开点,都会过去的。” “庞阿姨快生了吧?” 周强愣了一下,笑了笑,说:“快了,再过几天就到预产期了。” “真快。”陶然说着看向窗外,外头有人在放鞭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