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见那边卢皎月坐起来,他习惯性地抬手去扶。掌心接触到小臂的那一瞬间,卢皎月突然想起一些模糊的画面,人不自觉地僵了一下,顾易也察觉到这僵硬。 “我……” “月娘……” 两个人的声音撞到了一起,又同时止了声。 知道顾易的性格,卢皎月也没有做什么‘你先说’‘我先说’的谦让,径自说了下去。 在略微的停顿后,她表情怪异地开口,“我好像做了个奇怪的梦。” 比如说顾易喊她“阿嫦”,比如说她哭得……说起来,她眼皮好像确实有点肿。 正这么想着,却听见旁边顾易沉声,“不是梦。” 卢皎月一怔,忍不住抬头看过去。 顾易却没有和她对视,而是微垂着头瞥向一边的,单手摩挲着那份簿册,正是刚才卢皎月和如酥要的,上面写着族里条件合适的孩子的名册和基本信息。 顾易一边摩挲着册子的边缘,一边低声:“我会看的,我会仔细地选。那是我的兄长,我也想他能有一个出彩的后人,但是月娘……你能不能放下?” 卢皎月觉得顾易这语气有点奇怪,并不像是单单说“挑选嗣子”这一件事。 但是她又实在想不到别的什么,一时有点摸不着头绪,不由发出点困惑的疑问声。 顾易:“我食言了。我说‘就算他更重一点儿也没关系’,但是不行,有关系。我不想在你心里永远是兄长的影子,也不想看着你为了兄长……做这么多。” 这一段话之后,卢皎月的困惑非但没得到解答,反而疑惑更大了。 卢皎月倒是记得这话,是顾易发现她有段旧情的事。 说实话,她其实没那么意外,和一个人一同生活了那么久,不管有没有任何主观上的意愿,她都不可避免地被对方影响了。不管这事是好是坏,这都是一件既已发生的事实,顾易又一向心细,发现这点再正常不过。 但问题在于—— 这跟那个白月光的哥哥有什么关系啊?! 卢皎月迟疑:“我和你兄长……” 她试图斟酌用词。 但是再怎么斟酌,也没法掩盖一个事实。 ——两人就是巧遇了几次的路人关系啊! 但这脸色苍白、神情迟疑样子映入顾易眼中,他不期然想起当年义固时,将那信给月娘看那次。他那时候还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发现,甚至不知道月娘后来为什么突然发病。 莫名的情绪堵在心口,他终是低着声,“抱歉,月娘,我不是有意动了你给兄长的信。” 卢皎月:……? 她什么时候给顾常写过信?她怎么不知道?! 不对! 她是给顾常写信了,但是那不是“她”写的啊! 卢皎月确认自己的仿冒笔迹没有问题,她那会儿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相当心虚,以习字为由,观察便宜爹的字迹观察了好久,连遣词造句落笔习惯之类的细节都注意到了,都曾经干过“拿自己的仿冒信笺替换她爹写了一半的原件”,等确认了没被认出来,才敢真的动手的。 所以,卢皎月这会儿疑惑得真心实意。 顾易都说得这么肯定了,再否认也没多大意思,但卢皎月还是不理解,“你为什么知道那是我写的?” 那可是便宜爹本人都没分出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