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暄一头雾水,不顾陈勖的阻拦迈着小短腿拼命在后头追,却见那年轻的陛下好似识路一般,头也不回地跑进了自己的文渊阁,然后对着一张空荡荡的竹床发呆。 ……咦?这个陛下怎么知道自己住在文渊阁呢? “奴儿三三呢?”钟淳忽地开口。 “陛下怎地也知道奴儿三三?奴儿三三是我捡来的胖猫儿,它……” 张暄随着他的目光望向竹床,只见平日里那只胖猫儿最喜欢赖着的垫子如今上头空无一物,只剩下那只“御用”的水碗在床头搁着。 ——里头的水早就干涸见底了。 “……对、对……奴儿三三呢?!!” 自从奴儿三三喜欢白日睡懒觉之后,张暄便越来越少地与之玩闹了。 他白日里要去学堂念书,课业也随着年纪增长而变得愈发繁重了,只能在夜里趁着胖猫儿偶尔醒来的时候抱着它亲热一番,这些日子里他的心思全放在音信全无的阿父身上,哪儿还顾得上奴儿三三呀! 钟淳也呆呆地看着竹床,仿佛能看见床帘后正坐着一个高阔朦胧的侧影。 那人手持着一卷书,紫檀佛珠从腕间蜿蜒而下,举手抬足间涌起一股极淡的清苦香气。 窗外是绿得发亮的酷暑蝉鸣,小魔头正襟危坐着等着挨训,而他则在一旁幸灾乐祸地摇着尾巴看热闹…… 那只有着棕红皮毛的胖猫儿如同一阵风一样,打猎时不打一声招呼就出现在他的眼皮底下,现在也是不打一声招呼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难道这一切都只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吗? “阿父和奴儿三三都不见了……” 张暄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魔头脸上竟然露出了惶恐的表情: “……是不是阿父带着奴儿三三打仗去了?” 钟淳感觉好像有人在他心口狠狠拧了一把,要不然为什么那里一直钝钝地发着疼呢? 他低头看着张暄,把眼泪憋回去,心里酸酸地想:这好像是自己第一次这么居高临下地看小魔头。 原来小混蛋也没欺负他的时候那么威风—— “……陛下?” 张暄忽地感觉面前的人紧紧地抱住了自己,有些不知所措,他屏着呼吸,但却仍能尴尬地闻见陛下身上那股独特的气息。 ……仿佛晒过日光的褥子一样,散发着暖烘的味道,令人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 “暄儿,你阿父……去打仗了。” 他听见陛下闷闷的声音: “……不要怕,他不在的时候,朕来照顾你,朕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但是你也不可以去欺负别人,在国子监里要好好地念书,知道了吗?”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