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田渡的情商,自然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一门心思地展示他拥有八种花样的盒饭。 他这人没什么心眼,爱恨都简单直白,能为了一场考试就对新来的领导心生敌意,也很轻易地就将柳锋明受伤完全当成是自己的责任。 如今献宝似地让柳锋明挑盒饭:“素菜都是一样的,荤菜有鱼虾鸡鸭牛羊猪,猪肉还分为排骨和猪扒两种,我们四个人刚好一个人能吃两份,柳老师要吃哪个?” 盒饭是市局对面一家家常餐厅提供,身为市局常客的大本营,食品安全向来抓得很严,饭菜干净卫生量大管饱,只是口味偏向于重油重盐,是市局多名警官过劳肥的罪魁祸首之一。 柳锋明看盒饭里小山一样的内容物,对“吃两份”这个说法产生了严重怀疑。 他一整天都在晕车,如今虽然胃里早空了,仍谈不上很舒服。闻到油腥味儿,条件反射般一阵翻腾。 别说两份了,一份他都不想吃。 只是他在怎么在人际往来方面少根弦,总也还是能看出田渡如此殷勤是觉得自己欠了他的人情。因为讲不出什么宽慰对方的话来,更加不知道怎么拒绝这顿过分丰盛的晚餐。 于是随手捧了一盒,用筷子扒拉两下,迟迟没往嘴里塞。 田渡问他:“柳老师不饿吗?”话音未落,他自己肚子里先叫了一声。 柳锋明愣了愣:“你吃吧。” 田渡垂下头去往嘴里扒饭,把涨红的脸藏在巨大的饭盒后面。柳锋明勉强往嘴里塞了一口,胃又拧着痛起来,他把饭盒放下。 正好看见田渡一吸鼻子,两颗大泪珠子砸进盒饭里。 柳锋明血糖不够,脑子转不动:这是怎么,好吃哭了? 就听到对方含着饭呜咽开口:“柳老师,我是不是特没用啊,买个盒饭都买不好。” 那倒不是,只是他现在更需要云南白药。 应对这种场面他太不擅长,除了一脸坚毅地又把饭硬往嘴里塞了两口,别无他法。 柳锋明努力咽了两口素菜:“饭还行。” 田渡瞪起朦胧的泪眼看他:“真的啊柳老师?” “真的,”柳锋明说,“但我吃不了两份。” 这不是他的错,他觉得梁煜衡也不行。 田渡继续愁眉苦脸地端着饭:“我其实特别怕梁哥讨厌我,他今天难得答应带我出去,我还……” “那倒不会,”柳锋明说,“他以前也……” 他愣住了,也什么呢? 他根本没见过梁煜衡刚参加工作是什么样子,他们之间重合的回忆其实只有那么短短的不到三年。 或许是因为在心里翻来覆去的回忆过太多次,他才会错觉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