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树会记得自己曾接到过一条“抹除”的指令,即使它不清楚那是什么。 而钟离带走了它。 他手握拉开帷幕的发信枪,得以落座台下。 现在,舞台的投资人毁了它,要他离开只有一人的观影席。 她要这个舞台,成为“世界”本来的样子——没有因她而生的痛苦,遗憾,不舍的“新世界”。 他不愿意,所以他带走了世界树记录“抹除”指令的那一枝,而她为此而来,亲手修补了世界的漏洞。 她是出于好意。 世界树的枝丫使他清醒,也使他痛苦,作为孤身一人立在台下的局外人,除却与大慈树王偶尔的通信,他不能同任何人诉说,只能一个人咀嚼这份孤独。 璃月曾有词言道: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他已等待一百七十次十年。 他已沉默一千七百余年。 清醒甚至加速了磨损,每当“遗忘”来临,世界树的枝丫便可以使他保有清明,建起抵抗“遗忘”浪潮的堤坝。 代价则是磨损。 而她不喜欢这样。 窗外晨光粲然,折射的日光透过窗纱落在床榻上,在手背上落下一块圆圆的光斑。 光线明亮耀眼,而他的手冰凉。 日头渐高,少女眼睫轻轻颤动,睁开眼睛,目光茫然,过了好一会儿,轻浅眸子渐渐凝起光亮,眼神从朦胧变得清晰。 一只手落在你发顶,揉了一下。 “醒了?” 你嗯了一声,循声看去,先看到一只执卷的手。 瘦长,白皙,骨节分明。 钟离肩背笔直,端坐在你身侧,眉眼低垂,专注地看着文卷,修长手指徐徐翻动书页,偶尔停下片刻,倏忽风起,书页随风翻卷,他便屈起手指,在书页上轻轻一按。 他有很多政务要处理。 “身上可还难受?” 不难受是不可能的。 你扶着他的胳膊,脑袋靠在他肩上,斟酌道: “还好?” 钟离瞥你一眼,拿起公文继续看。 你挨着他,眼睫抬起,悄悄打量他,想和他说话,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昨晚已经被气的够呛,你不想再惹他。 你便屏气凝神,作出一副不打扰他工作的乖巧模样,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 但被人不停地用眼光注视着,钟离很难忽略,手指压着文卷,两道目光落在你脸上。 你一脸无辜。 阿离好像觉得自己很乖。 再找不到这么乖的阿离了。 钟离指指手旁的黑漆食盒。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