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跳春江花月夜。 而是跳了幼年时学得第一支舞。 叫折枝舞。 据说,这是上古时期,女子在三月三,上巳节,求偶时跳的舞蹈。 祈求天上的神灵垂怜,赐她一心心相依的爱人,赐她一段美好的姻缘,为这姻缘,为这情,她愿将春日的所有美好,都化作一支舞,献给上苍。 鼓点一声一声、越来越密集。 兰溪的舞步,也越来越急促。 裙摆旋转的幅度越来越快,墨发掩映下,她那本就倾城夺艳的绝色容颜,像极了一场一碰就碎的梦。 城外的战场上,残火断续的燃烧着。 袅袅的黑烟,还未升腾到空中,便被雪花湮没。 城中的百姓,惶惶不安地待在自己的屋舍之中,隔着窗户看雪,隔着墙壁听炮声,隔着门缝,嗅着那空气中缠绵不断的硝烟。 玉楼金阙最深处,殿堂屋宇灯火尽头。 兰溪的舞步和鼓点,好似一场绝望的祈祷,祈祷一场终生都不可能再演的梦。 裙袂飞扬间,有谁的泪曾洒落在足间。 那被爱恨交织缠绵的过往啊。 那一触就碎不敢再碰的从前啊。 那生死之间的折磨啊。 那朝堂、那人间、那勾心斗角与爱恨缠绵。 都在这雪色中,在这舞步中,化成青烟一样的过往吧。 鼓点渐渐熄灭。 兰溪的舞步也渐渐凝固。 她从袖中翻出那一对玲珑酒杯,倒满斟好的美酒,一杯递给萧信,一杯放置在自己面前。 美人香袖,眸光烁烁。 “敬酒一杯,二皇子可否赏脸?” 萧信眸中,带着迷醉之色。 他攥住那酒杯,顺带攥住那递酒的手,欲要要将那皓腕主人的骨头捏碎。 他知道。 兰溪也知道。 在座的众人皆知道。 这酒,绝对不干净。 可谁又能拒绝呢? 拒绝年少时方兴未艾的少女,拒绝那数次在梦中出现的神女。 只是…… 萧信到底还存了一丝理智。 他把酒杯往前推了推,指着兰溪手中的那杯,“这酒索然无味,不过因为是你送来的,我便难以辞决。” “不如用你那杯吧。” 兰溪指尖微顿,倒也没多言,而是从善如流地换过杯子。 “请——” 这回,萧信不再客气,一饮而尽。 一旁的赫连栩看不过了。 飞身越来,冷笑着夺走兰溪手中的另一只酒杯,嗤讽道:“你还算个男人吗?” “不过是一杯薄酒——” 他M.hZgJJx.cOM